何皎皎一时气结,盯了盯那几个守在门口板直高挑的丫鬟们,翻身倒下,拿薄氅蒙了头。
这王八蛋。
她气得一晚上再没和过眼,找取竹姑姑去守住外院的动静。
天不亮何皎皎起了床,气势汹汹在书房堵住凌昭。
“王爷这是要把我看守起来,不准我出门了是吧?!”
她一句话没说完,捡了纸笔砸过去,从小功课没合过格的,这会儿跟她装起来了。
凌昭人高马大立在墙角,一动不动任由她砸,何皎皎看他如此,牙磨了磨,手指攥紧了,到底没把沉重的砚台扔过去。
她心里堵得慌,砸得书房满地狼藉,筋疲力尽伏在案几上抽噎起来。
“凌昭,老祖宗最心疼你了,你不能这么对她。”
她岂止是为了老祖伤心难过?
他要走的那条路,悬在万丈深渊上,行不通的。
但何皎皎,也看不到别的能让他们走出去的路。
“没有不让你出门。”
凌昭的手平稳抚上何皎皎的背脊,他绝口不提老祖宗。
他早就做好取舍了,“你身边的人我都清理干净了,你想去街上逛逛多带点儿人,我月底出发去勝南,最迟两个月……”
他伸手给她擦干净泪,少女眼角湿润,漾出了恨意。
她微嘲笑道,“凌昭,我究竟哪一回等到过你?”
她推开凌昭僵在半空的手,转身离去。
何皎皎当下喊了人备车出府,听到她要进宫,车夫讪笑擦汗,不肯动弹。
日头晒得何皎皎头重脚轻,她口干舌燥,分不清心中是恼是怒。
她气性上了头,推车夫下去,一把夺过了缰绳。
凌昭没有露面,丫鬟小厮婆子们涌上前,烈日下跪了满院求她,“娘娘,您别为难奴才们了!”
能出门,但是不许进宫。
僵持许久,何皎皎把缰绳扔给了车夫。
她热得一头密汗,躁意不止,声音疲惫,“不进宫了,上南山寺。”
可她彻底跟凌昭怄上了气。
“雪蕊,收拾几件素衣,我们去南山寺小住一段时间,为老祖宗祈福。”
没人再拦她。
当日下午,何皎皎在南山寺安顿下来,片刻后浩浩****佛寺进了六百余羽林卫,守住了她落脚的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