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之恒打量着段无咎,想知道燕王殿下这是在玩什么把戏,可段无咎的神情很坦然,又很坚定,把手又往柳之恒的方向伸了伸。
“马车太高,小心摔着了。”
段无咎的声音极温柔,有种神奇的说服力,让柳之恒一时都忘记还有马凳这回事了,抓住段无咎的两只手就往下跳。
惯性使然,柳之恒落地后稍稍往前趔趄了一下,段无咎也不知道退一下,就那么直愣愣地站着,柳之恒差一点就撞上他。段无咎也不撒手,就抓着柳之恒的两只手,低头往下看。
段无咎低垂着眼眸,就那么看着柳之恒,一言不发,有一刹那,柳之恒似乎看到了段无咎眼底的炙热和汹涌,可转眼那炙热的光就不见了,他黑色的瞳仁黯了黯,眼底在没有一丝情绪,又恢复了平时的淡漠和疏离。
段无咎忽然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依旧是冷静有礼,对柳之恒点点头道:“姑娘进去休息吧。”。
柳之恒也感觉到一阵奇怪的慌乱,对段无咎拜了拜,回到了酒楼。
段无咎目送着柳之恒上楼,见她上了二楼才又上马车。
紫阳看到王爷这副样子,忍不住开口道:“王爷,好不容易单独跟柳姑娘说两句话,你怎么不告诉柳姑娘啊。”
“告诉她什么?”
“告诉她,主子什么都想起来了啊,柳姑娘知道肯定开心。”
“少多嘴。”
段无咎瞪紫阳一眼,上了马车。
马车朝着王府别院行驶,段无咎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他还能闻到马车里残留着的属于阿恒的气味,那如雪山上刚融化的雪水一般清冽的香气。
段无咎的呼吸忍不住有些起伏,天知道他方才用了多大的自制力才控制住自己没有靠近阿恒。
他都想起来了,他和阿恒的一切,他都想起来了。
可接下来,他段无咎的生活里,依旧是无穷无尽的争斗,是令人作呕的阴谋诡计,是避无可避的卑鄙暗害。
她柳之恒的名字不需要和段无咎联系在一起,她只需要在燕地,做那被众人尊重、崇拜的雪山居士便好。
……
过完年,柳之恒便带着弟弟搬到了王府的别院。
虽说搬到了王府,但是搬来了好几日,她却根本没有机会见到段无咎,柳之升还刻意打听了几次,每次王爷都不在府上,说是出去办事了。
段无咎早出晚归的程度,连柳之恒都忍不住佩服,他的确是个搞事业的事业脑!
学堂也按照柳之恒的要求开始整理建造。
端午节把风景最好的一个院子给柳之恒做了学堂,院子里有讲堂、书斋、藏书阁、庭院。院中的园林也是整个王府别院最别致的,极为宁静典雅。
柳之恒日日呆在园子里写“教案”,十天没有出门都不觉得无趣。
春草也飞快地习惯了王府的生活,柳之恒也不知道她每天去了哪里,但是每次回来柳之恒都能觉得春草“规矩”了许多,渐渐竟然有了点派头了。
很快就到了月底的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