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动声色环视屋中,并没有看到宁鸿才和护卫们的身影。
只见一名粉纱女子娇笑着,正往红衣女的杯中添酒,口中嗔道:“女公子怎地就关心小玉漱的事嘛,奴是哪里不好么?老说一个死人的事情,多晦气呀!”
桑远远动作微微一顿。
小玉漱这个名字,她曾听到过。那一日姜谨鹏潜入帝宫,想要杀死她嫁祸给姜谨真时,便提到过他要为小玉漱报仇。
所以这个红衣女子是在关心小玉漱的事情?
红衣女笑了笑,声音如流水叮咚般清润,雌雄莫辨,耳熟得很,她问道:“小玉漱与那姜州王次子,当真交情匪浅么?”
女伎撅着红唇,回道:“哪能呢,不瞒女公子,姜家两兄弟,都是满肚子坏水,不把姐妹们当人看的,若不是实在实在是家中急用钱,谁都会找借口推脱不愿服侍他们,哪来的交情。”
桑远远心头微跳,不动声色地看了红衣女一眼,目光中满是迟疑。
“果然,”红衣女伸出手指,叩了叩桌面,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样,自语道,“我就晓得,对小妹动手之事,另有玄机。哼,叫我查出来,他们就等死吧!”
她的手很大,手指极长。
桑远远张大了嘴巴,呆呆地盯着‘她’。这个语气,她实在是太熟悉了。
不,应该是‘他’。
这个‘女子’,就是她那个便宜哥哥,桑州王世子,桑不近!桑远远把视线投向他的喉部,只见一片精致的红纱上坠着彩石,将喉结挡得严严实实。
桑远远一时都不知道该怎样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
她深吸了几口气,缓解心中的震撼。
粉纱女伎见桑远远迟迟不走,奇怪地皱起眉:“你新来的?愣在这里做什么?”
闻言,红衣桑不近抬起了头,一双纹了彩凤尾的眼睛望向桑远远,见她呆呆愣愣地盯着自己,一副又像见了熟人又像见了鬼的模样。
他皱起眉,上下看了一圈,嘴角猛地一抽。这身形……太熟悉了!
“你,”他拍了拍粉纱女子的手臂,“先出去。”
声音都僵硬了。
粉纱女子气呼呼地瞪了桑远远一眼,拧着腰走出去。
她们这些姑娘其实还蛮喜欢接待富贵的女客,因为女客们好伺候,会疼人,且女子最懂女子的需要,很容易便能赚个盆满钵满。
这当口被人截胡,换谁心里都不痛快。
粉纱女子一走,桑不近顿时把双手罩在了脸上,声音伸吟一般从指缝中溢了出来:“……小妹。”
桑远远重重坐在他的身旁,叹息:“……大哥!”
她觉得自己这个便宜哥哥好像很想原地去世。
半晌,他把脸从手掌中挪了出来,艰难地说道:“哥哥扮成这样,只是为了打探小玉漱的事情。”
桑远远可信了他的邪。男装逛窑子难道有哪里不方便吗?
他就是个女装大佬!
她很体贴地点点头,道:“我明白的哥哥,你看我也是乔装过来的,我还易容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