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王朱瞻埈上表,说孙太后驾崩,朱家子孙理应为之戴孝,然越靖王朱瞻墉无子除国,望陛下怜之,择一宗室子弟过继之,以表其后人对孙太后的孝心。
宗正寺卿出列附议。
朱祁钰便说理应如此。
这是家事。
朱祁钰根本没询问朝臣,直接说如今京畿宗室子弟中,就那么几个,且大多年幼,朕体恤越靖王,便让沂王朱见深过继其膝下为孙,承其越国。
这话一出,奉天殿顿时炸开了锅。
陛下这是图穷匕见了!
明显是要把上皇的子嗣一个一个的解决掉,先是朱见潾,接着是沂王朱见深,等过段日子,上皇的儿子都得回凤阳种菜。
这是确保太子的唯一且合法性。
关键你这个操作太无耻了,越靖王朱瞻墉都死多少年了,你给过继个孙子去?
有人反对。
吏部尚书王直,自恃资格,站出来吧啦吧啦了一大堆,朱见济听得心烦意乱,然后卢忠就出列了,说审办石亨动乱案中,礼部侍郎杨善曾至王尚书府邸拜访,王尚书你自己屁股都不干净,现在又想让沂王干涉宗室事务,其心何在?
佥都御史张鹏立即出来弹劾。
朱祁钰一见,哟嚯,这能忍?
不过给了王直一个面子,没发作,旁敲侧击了一下,说老尚书德高望重,杨善作为晚辈去拜访也是出于尊重,可要注意辨别忠奸,莫要晚节不保。
吏部另一个尚书王翱一看这架势,哟嚯,老子独大吏部的机会来了,但他作为读书人,不好落井下石坏了名声,给他的好友工部尚书江渊使了个眼色。
江渊也不含糊,立即出列支持将朱见深过继给越靖王朱瞻墉为孙。
此事就此尘埃落定。
朱见深改封越王,暂居京畿,戴孝守灵三年。
被点了一下的王直吓了个够呛。
……
……
南薰坊,最偏僻的角落里,有个宅院。
主翁陈汝言。
兵部郎中,正五品官员。
大朝会下朝后,陈汝言匆匆找到兵部尚书于谦,说有事告假,回到南薰坊,立即对院子里的壮仆低声耳语几句,旋即那仆人去了厢房,片刻后跟着陈汝言来到书房,打开一扇假门,进入地下室。
室内气息浑浊,烛光昏沉。
一应物事俱全。
床榻上,一个年轻人似乎还在宿醉中,听见响动,睁开眼见是陈汝言来了,又眯上眼,“陈郎中今日不点卯应班么?”
陈汝言隔着桌子坐下,面无表情,“今天陛下下了两个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