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上的步子迈大了,悄声对苏柳说:“阿柳,我们走快点。”
张婶是个热心肠:“你今年十五了吧,不小了,也该相看了。”
苏溪溪扯了扯笑僵硬的嘴角,蒙混了过去。
见张婶还想提这个话题,苏溪溪果断打断施法,扯着嗓子冲远处喊:“妈!你在哪儿?”
在田垄上监工的是柳家小儿子柳青山,也充当记工员,是刚才说话柳四叔的弟弟。
柳青山的大女儿柳茹,和苏溪溪一起上过初中。柳茹比苏溪溪大三岁,苏溪溪读的早,柳茹读的晚,就刚好一个年级了。
初中毕业,柳茹就没读了。和县城里的一个人好上,去年就结婚了。
柳青山拿着小本子,指着前方说:“苏溪溪,你奶奶和嫂子都在那边。”
见柳青山开口了,原本说笑的人不再开腔,弯腰继续做手里的活儿。
苏溪溪从苏梧手里拿过一个碗,伸进去舀了大半碗绿豆水出来,“柳五叔,喝点绿豆水解解渴。”
淡绿色的汁水在一片黄灿灿的田野地里,格外清新。
柳五叔身为监工员,和社员们同时出工,要到处走走看看,监督夏收的进度。费力费神,早就口渴了。
他也不客气,接过一口喝完,放低声音讶然道:“你放糖了?”
苏溪溪直说:“对啊,甜吧。”
柳五叔想说她‘糟蹋东西’,但口腔里还泛着一股甜味让他说不出口:“甜是甜,怕是放了不少白糖吧。行了,天气热,快去找你爸妈吧。”
苏溪溪带着侄子侄女往前走。
苏桐是个好奇宝宝:“小姑姑,为什么要给柳五爷喝绿豆水呀?”
苏柳也看着小姑姑。
苏梧回头看了眼在田埂上走着的柳五爷和在地里干活的人,心里有了个原因,但不知道猜没猜对。
苏溪溪视线落到自己的影子上,后颈晒的发疼,汗水顺着脸侧滑下来:“因为他是监工的,是记工员。不过是一碗绿豆水。”
地里这会儿忙着收高粱,成熟的红色高粱实沉沉的,压的高粱秆弯了腰。
无数的人穿梭在高粱地里,只为能早些把熟透了的高粱砍回去。
夏秋收,怕暴风暴雨猛然袭击,怕鸟儿老鼠叮咬果实。
由此,一旦进入收获季节,整个大队的人忙得停不下脚来,心里都在期盼着明天会是个好天气。
秋槐花腰不好,就负责把高粱砍下来,再由其他人抱到田埂上去。这一进高粱地,只有在下工的时候才出来了。
忽然听到一声熟悉的“奶”,她差点以为是自己热得出现了幻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