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之选择,说来容易,做来难。
权衡利弊固然重要,但也没必要因人之言,自乱阵脚。
陈真人拈须道,“诚然,各有各路,倒是贫道孟浪了。”
许舒摆手,“道友言重了,某十分承情。
对了,道友因何不在真仙宗内修行,反蜗居于此,摆弄灶台。”
陈真人道,“结成丹果,阴魂被缚,神难安,意躁动。
正要借一借这人间烟火气,抚一抚我这凡人心。
呵,仙基仙人,结丹老祖,名号何其响亮,但终究不能餐风饮露而活,与日月同光不朽。
说穿了,仙人也是人,且是更易受天道惩罚的人。
道友,难道不觉这修行之路,越往上行,自己身上的人味儿就越少么?
实则,非是人味儿少了,而是心瘴蒙昧重了。
要解此弊,还是要多在这红尘中打滚才好。”
许舒深以为然,他虽未入结丹,但这些日子,替人护法,日夜被界机侵蚀,心意越来越冷,对身旁之人的羁绊也越来越轻。
他还以为是自己修行有成,现在看来,是尘寐重了,少了人味儿。
“多谢道友提点,许某谢过。”
许舒拱手行礼,“不瞒道友,某一路行来,全靠赤手空拳,并无传承。
于丹途一道,十分荒疏,厚颜请道友为我谈论丹道。”
孙真人微微一笑,转身朝长棚行去,独留许舒在风中凌乱。
他回眸望一眼长棚,见孙真人已收拾起灶台来,转瞬,凌乱的长棚,在他神通的加持下,便变得井井有条,只剩了适才他和孙真人共食的那桌残席。
许舒瞬间回过味儿来,这是在说“天下没有白吃的饭”啊。
“是某唐突了。”
许舒阔步行进长棚,在先前吃饭的餐桌边坐下,“道友若有所欲,但说无妨。”
孙真人道,“贫道衰朽,无能为也。
生平所念,唯有真仙宗安危。”
许舒皱眉,“适才道友分析,我那位景贤宫老祖不在乎宗门,怎么到了道友这里,又大不相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