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马六有一种“洞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的错觉。
“看样子,张傲天已经放弃读书了。”
杨大娘怎么样,马六不在乎,但张傲天的未来,他已经规划好,孩子也愿意走,那便不能轻易放弃。
出了院子后门,马六绕着菜市口大街的后巷子,径直来到缝尸铺。
李叔已过世,如今铺主是他儿子李振师,也是马六小时候的玩伴之一。
只是如今再见,由于身份地位的差距,李振师已热情不起来,也不敢热情,怕让马六觉得他没大没小。
两人本是同辈,如今见了人,愣是毕恭毕敬喊道:
“六爷。”
“这两年还好吧?”
“还好,没出什么大岔子。”
生活没有交集,自然没有共同话题,沉默了一下,不知该聊些什么,马六干脆直接问道:
“我那肉铺子这两年是不是一直关着?”
李振师点头说:
“前年你离开后,没出三个月,杨大娘便关了铺子,搬去赵吹鼓家里住,子轩也被带了过去,今年还跟着赵吹鼓上街给人办白事,看得大家直叫心疼,放着书不读,上街做下九流的买卖,只为挣那几两碎银,真可惜了孩子。”
杨大娘相好的男人是个吹鼓手,专给戏班子、喜事、丧事,吹锣打鼓。
凭着能说会道的本事,人送外号赵吹鼓,在菜市口也算个名人。
“对了。”
李振师提醒道:
“今日杨大娘与赵吹鼓成婚,六爷你若去得及时,还能赶上吃席。”
马六眉心拧紧问道:
“我请的私塾先生,现在是否还教子轩读书?”
李振师摇头。
“那老先生已断了气,家眷将你预交的银子退给子轩,听说被赵吹鼓拿了,说是要帮孩子存着,将来娶媳妇用,实际那些银子,我看他已经挥霍得差不多。”
街坊邻居,做什么营生,挣多少钱,众人心里都有数,超出消费水平,必然不正常。
“那赵吹鼓对杨大娘如何?”
“勉强还行吧,倒是没听说有打骂什么的。”李振师道。
马六再问:
“那杨大娘呢,任着赵吹鼓胡来,拉孩子做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