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茹被他逗笑:“你每日就琢磨这些没什么用的事儿。”
“不不不,”顾九思赶忙道,“这可是我头等大事儿。”
两人说着进了屋里,大夫又过来问诊,确认柳玉茹没什么大碍,让她喝了些安神的药后,顾九思同她商议道:“等明日咱们就先启程回望都,让叶兄随后再来,我在望都城中还有些事要处理。”
柳玉茹应了声,想了想,她想起来道:“你是想见你父亲了吧?”
顾九思有些尴尬,他低了头,拿了衣服转进屏风后面,嘀咕道:“我想见他做什么?反正人好好没事就行。”
柳玉茹在外面抿着唇笑,也没多说。
等顾九思洗漱完,柳玉茹也去洗了澡,洗澡出来之后,她看见顾九思坐在床上,正拿着一本书看着,柳玉茹着了单衫,头发还滴着水。
深冬的夜里带着寒意,好在炭火静静烧着,让室内温度恰到好处的暖和,顾九思拍了拍床边,看着书,高兴道:“床我给你暖好了,快进来。”
说着,他抬起头来,一望着面前的人,便有些愣住了。
昨天一夜奔波,早上又有争执,直到此时此刻,他才真正意义上好好注视着这个人。三个多月没见,柳玉茹明显瘦了许多,人瘦了之后,五官就挺立起来,眉眼张开,看上去便是越发清丽秀美。
他感觉自己像是养了一棵树,种下一株花,她在他心里生根,发芽,盛开。他不知道是自己的错觉,还是现实,他就觉得面前的人眉如山黛眼含秋水,无一处不精致,无一处不美好。
她虽然身形消瘦,可颈下那一片却是丰满了起来,如今只穿了一件单衫,便可见山峦起伏,水珠沾染烛光,一路顺流而下,穿入山壑,隐于一片白玉之间。
顾九思突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他那视线似乎是带了温度,让柳玉茹一时慌张起来。她不敢动弹,也不敢往前,只能低头垂眼,小声道:“郎君在看什么?”
顾九思被她问得有些慌乱,面上却还是要故作镇定,笑着道:“怎的不多穿点衣服,快上来吧?”
柳玉茹应了声,她拿着帕子坐上床,顾九思用被子给她裹起来,似乎是怕她冷了,又似乎是怕点其他什么。
等裹上之后,顾九思松了口气,他拿起帕子,给她擦着头发,柔声道:“我给你擦头发,直接睡老了会头疼的。”
柳玉茹垂着眉眼,她感觉这个人在她身后忙活,她突然想起叶韵那句话来——
你与顾九思在一起,是一件好事。
她忽地觉得,其实在这个世间,她已经算过得很好很好的姑娘。
她身后永远站着这么个人,哪怕他如今只是个芝麻大的官,在这乱世中也没什么能翻天覆地的本事,但是他在她背后给她这么擦着头发,她便觉得,天塌下来了,她也不怕。
她垂着眼眸,慢慢道:“这一次你准备这些钱和兵粮,给范轩解决了后顾之忧,算是立了大功了吧?”
“是呀,”顾九思漫不经心道,“我还在让流民在望都开垦荒田,还把上下的规矩定了,现在你去望都,又安全又干净,比起扬州虽然还是差了底蕴,可是也很不错了,”顾九思说着,眼里带了笑,“这样下去,最迟三年,我们做的这一切就能看出成效来。到时候望都有钱有人,我也不操心了。”
柳玉茹听到这些,不由得道:“听你这话,我终于明白,什么叫父母官了。你可是把这望都当成孩子操心了。”
“你说得对,”顾九思叹了口气,“不过也是因为你不在,你不在,我想你,就总要找点事儿做,不然每天都忙活着给你写信,你烦别人也烦。国债的事儿你扛了,那我便忙活些其他事儿。”
顾九思给将半干的头发梳整好,柔声道:“忙起来,觉得倒也很新奇。哦,你一定想不到我学会了多少东西。”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