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终笑得猖狂,发泄出了长久以来被压迫的恨意,“秦昪意图谋反,就地诛杀。”
甲兵交接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夜,一直传到章台。
秦异两耳不闻窗外事,摆了一局棋。
据传此局是两位大师范子与施子的对弈,关键之处杀法精谨,惊心动魄。
首先黑子托一手,露出破绽,引白子吃棋,转头又顺势整形,逼白子补位。如此一来,白子已经逐渐陷入了黑子的节奏,无法收场。
果然内含巧思。
秦异正在心中感叹其中的精妙,听到有身着甲胄之人的脚步声慢慢靠近,放下棋谱,站了起来,微笑着迎接。
“正卿贤甥,你好计谋啊,”华终笑得合不拢嘴,扔下一个死人头,在地上滚了几圈,“公子昪已经伏诛,这是他的项上人头。”
秦昪被关这么久,心中没底,蠢蠢欲动。秦异与华王后便假装王上已死,商量秘不发丧的事,还透露秦王之病有蹊跷,刻意让高英听见,引秦昪自投罗网。
血落得满地都是,秦异只觉得恶心,语气里还要有一点难过的叹息,“大哥伏诛……”
“此事终于了了,贤甥为何叹气?”
“了了?”秦异摇摇头,“公子昪既死,王凘此后再无掣肘。眼下时局不稳,异想向舅舅借一样东西。”
“什么?”说时,有人从背后捅了永泉君一刀,永泉君瞬间瘫倒在地上,“为……为什么?”
面前的青年没有回答,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垂死挣扎,眼中透出的是冷漠与不屑。
“竖子,悔不该帮……”话没有说完,永泉军已经气绝。
声音闹得有点大,寝宫里传来虚弱呻吟声。
“扔进乱军中,做成死于暗剑。”秦异吩咐道,跨过所有的血痕,鞋履上没染上一点污渍,走到寝宫内。
床上的秦王一脸苍白,已经时日无多,断断续续地问:“异儿……外面……发生了什么?”
“秦昪谋反了。”他丝毫没有考虑过重病之人受不得刺激。
“竖子!”秦王气得半坐了起来,最后又跌落到床上,摔得咳个不停。
“所以我已经枭了他的首。”他说得那么轻松,就像打死了一只老鼠。
“你!”这种时候,一个儿子杀了自己另外一个儿子,秦王想破口大骂,一口气堵在胸口,喘息不得,“你……你……”
事情可远不止如此,秦异补充道:“以及秦昪生母陶氏。”
说着,秦异示意终南端出来两个盒子,一一打开,里面是两个血迹斑斑的人头。
正是他的爱子与爱妾,正瞪大着眼睛看着他。
秦王一只手死握着锦被,一只手指着秦异,“你……你……杀害兄长……孤要……”
“不,害死他的是你。沉迷权术,不立储君,讳而言死。你不仅害死了你的儿子,还害秦国深陷党争。好在你还有点外政,也能当得起一个‘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