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纬的手机突兀地响起,他用手示意女人噤声,接了个电话,“ok,我们去中心医院,接kay姐。”
“十叁局盯我们已经很久了,你为什么没有劝住隋先生?”刘安娜几乎不敢相信,“贾彪这个急需立功的空降科长,你们找他是自投罗网。”
庄纬耸耸肩,“我们只不过是举报一下国外间谍的踪迹,他们去抓一下也是职权所在。”
他看着刘安娜紧张的神色,笑了一下,“别担心,盯我们的是他的上一任马再甫。新官上任叁把火,第一把就要烧掉上一任。”
刘安娜神情麻木,“去年月,他们递过信,希望我们和他们合作开发审讯用的脑环,后来被隋恕推掉了。”
庄纬将餐盘收拾起来,又清洗了双手。
“这次可不完全关乎公事,”他暗示刘安娜,“贾科长在学生时代有一个初恋情人,现在这个女人和这个阴魂不散的组织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刘安娜愕然,“你是说俞霞……和贾彪?”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不可能,”她立马道,“安全局会调查个人经历及社会关系,俞霞这些年的问题这么大,贾科长为什么能在这个关头调任十叁局?”
“这就是贾科长该和组织好好打报告的事情了,”庄纬道,“走吧,隋恕已经在医院了。未来能不能和贾科长友好共处,就看这一趟了。”
﹉
简韶做了很久的梦。
镇静剂在身体里无声地发挥着作用,伤口不疼,血压平稳。
身体像一条干瘪的死鱼,世界有隔膜,心脏是机械。
她知道“伤心”、“疼痛”的概念,但是身体内却像自动释放了麻药,让她不再真实地感受到这几个词汇带给心脏的电流。
好像被一只很大的泡泡隔绝起来了,她感受这种古怪而微妙的触感,原来身体比她更爱自己,亿万只细胞只为她拼命地活着。生命像一场被爱的奇迹。
简韶注意到自己正在往回走,来到了马南里,顺着咯吱咯吱的木质楼梯走上去。
厚厚的地毯的尽头,坐着一个抱着矮凳的女人,她失魂落魄地重复着一段话:“我的小恕,在我肚子里总是很乖的小孩,是我身上落下的一块肉……你没有怀过孕,你不知道他在我肚子里多么听话、多么乖巧,你不知道这种孕育的心情。”
这一次简韶没有躲在柜子里,而是来到女人的面前坐下,对着她喃喃说道:“我知道的。”
隋母好像并没有听到她的话,只是像记忆中那般咯咯笑:“你们只会抢走他,你们没有孕育过他,却把他从我手里夺走——”
简韶跟着她笑了笑,“是的,现在他们也把我的小孩夺走了呢。”
“我只是想让我的儿子安安稳稳地生活……我只是想让他活着,我有什么错?”
“我们有什么错呢?”她低低地重复。
只有男人,总有各种各样的理由,要夺走从她们身上割下来的肉。有各式各样的志向,要他们去完成。
她看到画面在扭曲,对面女人的脸也在变化。护工、镇静剂、混乱的场面——
这个疯女人不是她,现在也变成了她。
八点,护士ta杨送来了清淡的食物,按照刘安娜的叮嘱小心地为她测量身体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