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说是小姑娘从韩剧里学的。
成年后,关于池念的一切,方宴清只能从弟弟口中得知。
他再也没有听到池念亲昵地唤过他一声宴清哥哥。
只能像个小偷,像只老鼠,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偷偷窥探关于他和她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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抖落一身白雪,换上保姆陈姨递上来的拖鞋。
方宴清将手中的打包盒递给陈姨,习惯性地问道:“念念今天在家做了什么?”
陈姨神色微变,唇角抽动,支支吾吾好半响都没能吐出一个完整的音节来。
根据她的反应,方宴清大概也料到怎么个事了。
搭乘电梯到阁楼时,方宴清在电梯内壁的镜中看到自己绷直的唇,紧皱的眉。
他松了松领结,解开银色袖扣,深深吐出一口气,默默安慰自己一切都会好,只是需要时间和耐心。
方宴清做很多事都速战速决。
唯有面对池念,他希望自身能多点温柔,多点耐心。
爱人如养花,本就不是一蹴而就的事。
果然,顺着楼梯走到阁楼时,映入眼帘的画面是池念身穿宽松的白衬衫,瘦弱的身躯蜷缩成一团,紧紧抱着自己的双膝,保持着婴儿在母胎中的姿势,窝在沙发的一角。
她像一个痴傻的孩童,苍白消瘦的脸上挂着晶莹的泪痕,呆呆地凝望着投影机投射出的画面——
地点是纽约时代广场,巨幕屏里是方宇泽低垂着眼帘,唇角勾着一抹浅浅的弧度。池念的脸颊紧贴着他的,笑容明亮又大方。
背景音是烟花炸开和人声的喧嚣,接着巨幕屏开始滚动中英文字幕:【池念,嫁给我吧】
“池念,嫁给我吧?嫁给我好不好?”方宇泽激动地反复问道。
池念羞涩地回答:“我愿意。”
那声音和池念此时此刻喃喃自语的声音重迭。
沙发前的茶几上堆放着各式各样的酒瓶、饮料瓶、冰桶。酒杯里还有一丝深褐色的液体残留。
令人窒息的绞痛感从胸腔传来,好像那些烧灼的酒精全在方宴清血液里燃烧沸腾,他无法再直视眼前的画面。
方宴清别过脸,再次深呼吸,迫使自己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