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揉了揉昏胀的太阳穴:
“宫宴何时开始?”
侍者答道:
“还有一个时辰。”
扶苏颔首,一个时辰足够汤药发挥作用了,今日的宫宴他不必再缺席。
侍者实在没有忍住,劝谏道:
“陛下!您身体都这样了,宫宴便不要强求参与了吧!”
夏太医倒是很冷静地反驳:
“新药刚用时效果最佳,趁着这个时间将该处理的都处理了,也免得后头受累。”
侍者对他怒目而视。
亏这人还是个太医呢,不知劝谏陛下爱惜身体,还在这里唱反调,实在可恶!
扶苏制止了侍者:
“朕有分寸。”
侍者没有办法,只能默默地侍奉陛下服药。
新药是一如既往的酸苦难言,扶苏面不改色,一口一口,慢慢喝完了。喝完长出一口气,感叹了一句这次的药方比上个方子要酸不少。
夏太医只道:
“这也是没办法的是,陛下喝点蜜水压一压吧。”
寻常的药他还能为了陛下的口味着想,替换一些药材,把味道做得好下咽些。这个不成,这是吊命的药,一丝一厘的差错都不能有。
扶苏喝了一肚子药汤,哪里还喝得下去什么水。侍者很有眼力见地取来没有冲泡的蜜糖,挑了一勺喂给陛下。
浓郁到极致的甜味压下了舌尖的不适,扶苏嗜甜的毛病就是因为喝药落下的。
始皇轻轻摸了摸儿子的脑袋。
可惜摸不到,只能隔着空气假装摸一摸,权当是在安抚孩子了。
听闻父亲已经喝完药了,桥松才进来。先给父亲请过安,才问今日感觉可还好。
扶苏没什么精神地应了一声。
侍者壮着胆子去看太子,希冀太子能劝一劝陛下,不要强撑着参加宫宴。今日又不是什么大日子,距离过年还有一旬呢,这宫宴真就非参加不可?
桥松却不会质疑父亲的决定,所以他什么都没说。
扶苏倒是主动问了:
“知道朕为何今日非要参加宫宴吗?”
桥松答道:
“正月初一的祭祀,父亲去不了。若今日的宫宴还不露面,便要传出您命不久矣的流言了。”
正月初一的祭祀非常重要,当年始皇帝在时从不假他人之手。便是后来扶苏继位,除了起初一两年身体实在撑不住才让年幼的太子代劳,其余时候都是扶苏自己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