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行雨听见,高高偏过头,视线落在那人身上:“有事?”
那专家阴阳怪气一笑:“你们家祖祖辈辈的使命不是复烧北宋官窑的天青釉瓷吗?怎么到你转行做起古董鉴定来了?”
专家一发话,旁边马上就有土鳖买家不懂装懂道:“原来是烧仿古瓷的,半道出家做鉴定行吗?”
“听说肖家搞天青釉瓷搞几百年了,到现在还没弄明白呢!也不嫌一代代的浪费时间!”
“不止肖家,杭州还有个耿家也是,一根筋研究天青釉瓷,就是弄不出来。”
“听说这两家较劲几百年了,从宋代开始就比赛谁先烧出天青色,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是有这话,这两家都是傻子!有这精力干什么不好?”
肖行雨眉尖微微抽动,脸色逐渐不是太好。
这时出来个老专家,状若体谅地对肖行雨说:“我们理解你们肖家对天青釉瓷的偏爱,你今天唱这一出,无非就是想保住天青釉瓷的成交纪录,怕秘色瓷超了天青釉瓷在高古瓷里的地位。”
“是这么阴险的目的?!”收藏人听言简直要跳起来,“古董的价值由市场决定,你们怎么可以用这种方式干预?!你们肖家也是业界高古名门,能烧出媲美宋人的青瓷谁人不称一句敬仰。但真没想到,家风竟是这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你说,今天是不是肖国涛让你来的?!”
肖行雨眼睛皱起,针芒似地盯着收藏人,语含警告道:“说话尊重点,会吗?!”
接着,他不屑地撇了眼那个自以为是的老专家,声音慵懒而洪亮道:“北宋官窑天青釉瓷,是举世公认的人类青瓷制造工艺巅峰,还用得着我来给它正名?”
全场一片安静无人反驳。
章陌烟臂上突然一痛,是金学洋抓住了她。
她无语。
犹记得金学洋上回这样,还是大学时候他们一起去看校草一哥打篮球赛。那天一哥各种飒帅投篮灌篮三分球,她的手臂就这样被金学洋掐得左一块右一块青斑。
当年的金学洋还没见过几个俊男美女,比较容易这样。后来毕业他搞了娱乐新闻,逐渐见多识广,审美也到了珠穆朗玛峰的高度,人也变得心如止水,已经很久没人让他这么真情流露了。
“嚣张,太嚣张了!”好些来宾都瞪目摇头,“怎么天青釉瓷像是他家的一样!”
“这小年轻是哪里的专家,我怎么没听说过?”
“肖家?我只听说过肖国涛,其余人,呵,和陶瓷商有什么区别?”
……
女专家这时也十分尴尬,退一步打圆场:“行雨啊,这样吧,现在说白了大家无非是担心你对这件莲花洗有疑,所以你别的不用说,只要说一说它是不是秘色瓷就行了。”
这会儿肖行雨已经略略平复了眉宇。
他目光不咸不淡地扫过刚才言论肖家的几个人,一哂:“难道我表示得还不够明显?说出来不是——”
他眼尾阴凉一挑:“八擒孟获多此一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