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孝武站在门口送走了客人,望着人们的背影,他们很欢乐,但自己很孤独。”
他走到院子里,坐在顾清兮的棺木旁,苦笑道:“妻子死亡的第五天,我另娶他人,要是被人知道,非得骂死我不可。不过清兮,我答应你的第三件事,一定会做到的。”
他家里已经有四个帐篷,一个帐篷里养羊群,一个帐篷里是厨房和仓库,一个帐篷原本给王朝马汉张龙赵虎四人居住,但他们各自成家后,如今住着五个女奴,包括自己买来的一个汉人女奴和索尔达陪嫁的四个女奴,最后一个是他的居住帐篷,新婚妻子艾希思俏生生地等着他。
几天前,当哥哥告诉她几天之后会把她嫁给一个汉人勇士的时候,她是不情愿的,只有十六岁的的她自然希望嫁给一个萨丁男人,一个偏偏美少年。她最好的姐妹米莉,十四岁的时候便嫁给了邻居美少年索斯亚,实际上她们这些小姐妹谁不想嫁给英俊的索斯亚呢?
然而从萨丁王莱茵举族跟随罗刹东进来到塞北的路上,他们经历了许多艰难和险阻,美少年索斯亚也在翻阅野人山岭时被野人给抓去吃了。米娅十四岁便成了寡妇,她的美少年远不如糙汉子,尤其是在塞北这样的环境中。
这里需要勇敢的男人,就像她的哥哥索尔达一样的勇士,才能让她的家庭和未来的子女活的更好。艾希思呆呆地看着床铺,她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个自己不喜欢的汉人,她甚至害怕他会吃了自己,就像索斯亚被野人吃掉一样。
她蜷缩着身体惴惴不安,想到下午的时候那个男人和哥哥喝酒,想到他在雪地里摔跤,连续摔倒十八个人,想到这里,她心中忽然有了一点点安全感。
母亲临走的时候说:“艾希思,你的任务是给萨丁人不断的生小孩,这样我们这些萨丁人才能够住在这里,我们才能够保护自己。”
艾希思天真地说:“为什么我们不返回我们的故乡?”
母亲无奈地说:“因为我们的故乡,已经被可恶的罗兰人占领了。”
张孝武走进帐篷的时候,冷风忽然吹来,艾希思抬起头看着这个大胡子男人,把盖在身上的毯子捂得更紧一些。张孝武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他当然看到少女自保的举动,但他对此毫无兴趣。关上门,他用木抵挡住了门,脱掉斗篷挂在门口,又脱掉了羊皮大衣。他的里面还有两套衣服,一套内衣,一套则是中衣,帐篷里的温度大概是三十多度,穿着中衣即可。
艾希思呆了呆,忽然想到了什么,忙端着洗脚水过来。张孝武坐在椅子上,脱掉靴子准备自己洗脚,但如精灵一样美丽的红发绿眼少女居然主动给他洗脚。他有点不适应被人这样伺候,说:“我自己可以。”但是艾希思听不懂他的话,用萨丁语问:“你在说什么?”
张孝武有点无奈,包办婚姻就是这样简单粗暴,两人文化不同,语言不通,却被强行的婚配,这怎么沟通?
艾希思忍着他的脚臭,给他仔仔细细洗了脚,然后将洗脚水倒在外面,回来之后自己洗脚洗脸。张孝武坐在一旁看着她,心情很复杂,艾希思回身望着他的时候,见到他盯着自己,顿时脸一红,心中想到了母亲的叮嘱,脸色更加绯红了。
洗漱好后,艾希思俏生生地走回到床铺旁,坐在白色的大床上,低着头不敢看张孝武。萨丁人婚礼尚红,而他们崇尚白色,更加匪夷所思的是,他们出生、婚礼、葬礼都崇尚白色色调,所以看到某家挂满了白色,你不知道人家是葬礼还是婚礼,或者是庆祝婴儿出生……
张孝武走向床铺,艾希思吓得像是受惊的小猫一样钻进了被窝,把自己的脑袋藏在里面,但张孝武只是从木床下掏出了睡袋,放在地暖上,躺在睡袋中。顾清兮活着的时候,特别喜欢和他一起钻睡袋里睡觉,尤其是躺在地暖上,一整个晚上抱着他,而今她睡在外面冰天雪地的棺木之中,而自己睡在布满白色的婚房帐篷里。
艾希思见他似乎走远了,从被窝里钻了出来,好奇地看着他整理好睡袋躺了进去,问:“这是什么?”
张孝武听懂了这句话的意思,但不知道如何用萨丁语翻译羊皮睡袋,只好说:“床,我的。”
艾希思惊讶地看着他,难道结婚了,不是睡在一起吗?这和母亲说的不一样呀。
张孝武虽然吹灭了油灯,但帐篷中央还有一盆取暖的炭,正在发着红色的柔光,映得整个帐篷里通红,气氛有些暧昧。他的酒喝得不太多,但心情不好,着实有些醉了,便闭上了眼睛。
艾希思下了床走到张孝武身边,小声地问道:“你的名字是不是海格尔·阿扎里?这是萨丁名字吧,你的真正的名字是什么?”
她的语速很快,声音清脆动听,有点尖锐,听起来像是另一个世界里叫做大幂幂的女星的语调和语速,但张孝武不懂萨丁语,只听到自己的绰号,便点了点头。
艾希思却是一个小话痨,坐在暖和的地炕上说起了自己的故事,说起了萨丁海,说起了小时候的故事,甚至说起了从萨丁海一路跋山涉水,全族走了整整两年,十万族人只剩下一半,而到了塞北又死了一半人。
讲着讲着,艾希思发现这个男人睡着了。
她很生气,这个男人不脱光了衣服搂着自己睡觉,又不听自己讲故事,自己为什么要嫁给他?她决定,明天就告诉哥哥,自己决定离开他。
次日一早,艾希思还在生闷气的时候,那个男人居然将身上的钱全都塞给了她,她惊讶地看着他,没想到他的身上有这么多钱,有金子,有银子,还有珠宝,换成萨丁银币怕是有足足上万,她的眼睛顿时变成了银币的模样,这个小话痨兼小财迷满足地笑了起来,忙让女奴们做好了早饭,服侍他饱饱地吃了一顿。
男人吃饱之后,架上马坐上了爬犁,爬犁上放着一口棺材,随后看了她一眼后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