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道知道,自己一夜未归,黛玉定然十分担心,怕是这会儿就在清宁观等着呢。所以路过缀锦楼连个弯儿都没有拐,就直冲清宁观去了。
一进观内,就看见黛玉正坐在院里的梅树下的石凳子上,呆呆的看着外面,手里还死死捏住林道走之前给她的两只千纸鹤。紫鹃拿了件衣服走出来,温声劝道:“姑娘要不回屋里等吧!小道长说了要三天呢!这不过第二天你就整夜熬着,现在又在寒风里吹着。若熬出个好歹来,小道长回来岂不数落你。”
黛玉听了这话,也不说话,只顺从的让紫鹃为自己披上衣服。忽然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还是紫鹃了解我呢?若没有你瞧着你家姑娘,怕我是死了都不安心。”
黛玉听见这声音,眼框一酸,泪水立马就涌了上来。
“呸呸呸,满嘴死了活着的,出家人嘴里竟也没有忌讳。”说罢禁不住的又咳嗽起来。
林道急忙走上前为其轻轻拍打脊背:“告诉我自有保命的法子,你又担心些什么。”
黛玉还要嘴硬,却看见林道衣服上的血痕,声音都带了些哭腔:“这是怎么回事?”
林道现在的样子实在狼狈,那因果线自体内而生,倒不曾割破道袍,但身上被割破的鲜血却一层一层的透过衣料渗了出来,在灰白的道袍上极为扎眼柳湘莲虽找来婆子为林道包扎,但因为他那里也没有适合林道的衣服,故而包扎好后换的还是这一身,原本穿上显得林道特别风姿迤逦的道袍,如今因为里面多了一层层纱布,显得林道臃肿的像个刚蒸好的人形大馒头。
林道一路上只想着快点回来,这会儿见到黛玉,悬着的心方才放下,遍身的疼痛信息立刻传送到大脑,只疼的林道呲牙咧嘴的:“快快快,把我扶进去,我给你们细讲讲我昨天遇见的那一对无耻到惊天动地,感鬼惊神的和尚道士。”
黛玉和紫鹃只好合力扶着刚刚还谈笑风生,如今却鬼哭狼嚎的林道向着屋里走去。
等把两人支使的滴溜溜乱转,为她备好了养精蓄锐的瓜子点心茶水,林道才靠在床上为两人详细认真并添加了若干形容词、成语、诗句讲起了自己前期如何凭借法宝大杀四方,以一敌二的英勇,又极其简略的提出自己一时不察,中了那癞头和尚的奸计,被他用因果线算计,输了的事实,对和尚的卑鄙进行了严正的谴责,并就其无耻与其癞头是否有关进行了长达半个小时的猜测。最后才将遇见柳湘莲和其身上也有因果线一事一笔带过。
趁着林道喝茶的机会,黛玉将林道所给的信息在脑子里面重新整理,在删除了大量无用的自夸信息和对那和尚的辱骂之后。黛玉方才思索着慢慢的说出来自己的疑惑:“妙玉和柳湘莲有什么相似之处吗?他们为什么会吸引那和尚的注意呢?”
“共同之处吗?”林道抬起手想摸着自己的下巴,却因扯到胳膊上的伤倒吸了一口凉气而不得不放弃自己这个s智者想法,“他们两个都是长得好看的年轻人算不算。”
黛玉还没说话,紫鹃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小道长是出家之人,也看人好看不好看吗?”
林道正色而答:“圣人以博爱示人,在圣人眼里,自然是美丑老病皆无不同。只是我不过刚刚踏入修行之道,哪里会有这样的气度,不过是做到观美而不起淫心,望丑而不出恶言罢了。”
黛玉在一旁听两人谈笑,脑子还在苦苦思索二人的相似之处,突然想到:“他们两个可是都家道中落吗?”
林道略想了一想:“不是吧,柳湘莲是家道中落,妙玉是父母双亡,家中尚有亲人,没听说家道中落。倒是两人都无父无母了倒是真的。”
黛玉紧簇眉头:“那他给这些苦命人都套上因果是为了什么?”
以己度人,林黛玉自己也失恃失怙,难免与那两个狠狠共情。
林道让紫鹃去拿些笔过来,又告诉黛玉:“只看这些,咱们怕是猜不出来,倒不如拿纸记上,以后有了新线索,再来讨论。”
黛玉一听觉得这主意极好,等紫鹃把纸笔拿来,就当仁不让的接过来要为这事记录。
临下笔前,黛玉又转头问林道:“我觉得该为这事立个名目呢,免得以后不好说。”
林道随口就说:“那就叫解救粽子行动吧!这个记录就叫解救粽子会议纲要一吧!”
黛玉很明显被这个极其接地气的名字惊住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问:“为什么叫粽子行动?”
林道轻轻晃了晃手臂:“你不觉得我们这个样子很像粽子吗?当然你觉得不好听也可以叫蜘蛛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