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见了客人赶紧过去招呼。那老头搓了搓手,嬉皮笑脸地问道:“小哥,今天再给我记个账如何?你放心,只要我有了钱立马还你。”店小二一听直摇头道:“陈老三以后你就别想着赊酒了,前几次就是因为给你赊酒,害的我被掌柜的扣了工钱,以后想要喝酒提前准备好银子,想赊账门都没有!”
那名叫陈老三的酒鬼正欲再纠缠店小二时,就听见有人说道:“陈老三,你过来。”冯书成寻声看去,说话之人正是刚才谈论刘府之事的客人。“来了,来了!”陈老三笑着应了一声,连忙走过去,那人压低嗓门道:“陈老三,你要是将那天晚上在刘府看到的事情再给我们说一说,不光今天的酒钱我给你付了,就连你以前欠下的酒账我也替你还了,你看如何?”
陈老三听对方这么一说,脸色顿时大变,连忙摇头道:“我可没有去过刘府,以前那些话都是我瞎说吹牛逗你们玩的,不作数的。。。。。不作数的……”只见陈老三一边说,一边逃命似的离开了酒馆。
冯书成见陈老三离开的时候神情如此慌张,便料定这其中必有隐情,于是他在书童冯安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就见冯安点了点头就朝着陈老三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冯书成过了片刻也结完酒钱,离开酒馆后直接回了县衙。
回到县衙,冯安早已率数名衙役将陈老三带到了内衙大厅等候多时。冯书成落座后,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后,问道:“陈老三,你可知道本官将你找来所为何事?”这陈老三原本就是山阳县内有名的老混混,整日游手好闲尽干干一些偷鸡摸狗的勾当,如今被衙役带到县衙,他以为之前做过的一些事情东窗事发此时早已吓得双腿发软,刚才被冯书成怎么一问当即就吓跪了,支支吾吾的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老爷,小的。。。。”
见对方语无伦次,冯书成笑了笑说道:“不必害怕,本官这次找你过来并非要治罪于你,乃是有些话想问问你,只要实话实说,以前的事情本官可以既往不咎,可如果胆敢糊弄本官,那就别怪本官翻旧案了。”
陈老三闻言连忙磕头道:“多谢大人开恩,放心大人,只要是小人知道的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冯书成挥手示意众人退下,待人全部离开房间后说道:“很好,把你前几天在刘府的所见所闻一五一十的讲一遍,如果敢隐瞒半句,就别怪本官对你不客气。”
陈来三听后连连点头,道:“前几日小人的确去过刘府,前段时间小的实在是身无分文,为了不至于饿死,无奈之下只能干些见不得光的事情,那天亥时之后我偷偷溜进了刘府,想着偷点东西出来换点银子花。谁承想刚摸进一间房内还没来得及找东西,就听见外有有人来了,小的害怕被人发现连忙躲到了床下,刚钻进去屋内就进来一男一女。。。。。。。"
原来,那对男女正是刘家公子刘阮和刘德昌的刚娶进家没多久的姨夫人夏娘,这对狗男女竟然不顾伦理道德背着刘德昌勾搭成奸已久。这天,两人刚进房内打算寻欢作乐,就听见门外有人传话,说是老爷子有事找公子去一趟。刘阮十分不悦地离开美娇娘的身子,趴下床说道:“我去给老东西送点东西,马上就回来。”说完便将桌子上的一个酒壶往怀里一揣就出门走了。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刘阮从外面回来,一进屋就兴奋地说道:“明天以后,老东西就再也管不了我了。”说着将酒壶往桌子上一丢,然后就再次将那名叫夏娘的小姨夫人压倒了身下。之后过了没多久,就听见外面有人叫喊:“公子,老爷他不行了!”接着就听见刘府上下哭声一片,刘老爷子那时已经一命归天。
陈老三一直躲在床下不敢出声,直到那对狗男女穿好衣服离开房间后,他才小心翼翼地从床底爬出来,本来他想着赶紧离开,可转头看见桌子上放着一个银酒壶,就想着拿出去可以换不少银子,于是便顺手揣进怀里,趁着刘府上下乱作一团之际溜出了刘府!
第二天,冯书成带着十多名衙役和几名经验丰富且干练的刑房仵作直奔刘府而去。此时的刘阮正在那名夏娘在房内作乐,得到禀报说是县令带着数名衙役前来后,连忙穿好衣服出去迎接,见到冯书成后问道:“县令大人如此劳师动众,不知有何公务?”
冯书成拱手面露难色说道:“说来真是惭愧,本官已经到任十多天了,直到今日才查明刘老爷子并非死于暴病,而是被人蓄谋已久给害死的。这次前来,就是想请公子与下官一起验尸取证,然后缉拿真凶,以慰令尊大人九泉之灵,为他老人家报冤神屈!”
山阳县百姓听说新任县令又要开棺验尸,这消息一经传出立马就轰动全城,城里的百姓蜂拥前往刘家祖坟地围观。
冯书成一挥手道:“开棺验尸!”众衙役立即上前挖坟掘墓,不一会就将棺材挖出并撬开棺盖,因为此时正是数九寒天,尸体保存的还算完好并未腐烂,两名仵作上前脱去死者衣物,也是先验“七心”,后查“五官”,又验“五寸”,再细查骨节穴位,结果与之前吕汤远那次检验的一样,尸体周身无伤无毒。
刘阮见此暗暗松了一口气,面上也随即露出一抹冷笑,众衙役和围观的百姓则都为这位新任的县太爷捏了一把冷汗,可冯书成却面不改色,神情自若地说道:“继续再验!”就见一名年纪比较大的仵作单腿曲膝半蹲,左手将死者的双脚高高抬起,然后用右手托住其后腰,将尸身正对着阳光照去。只见尸身上隐隐约约现出了数枚颗粒状并且发光的东西,仵作用手指轻轻一扭那颗粒状的东西便立即散开,手指一松又汇聚成珠。那名仵作兴奋地喊道:“大人!死者生前饮用过大量水银导致毒发身亡!!”
不等冯书成问话,刚才还冷笑阵阵的刘阮突然嚎啕大哭起来:“爹呀!你老有什么想不开的,竟然要服水银自尽啊!”冯书成冷冷一笑,道:“事到如今还装,来人将证人带来!”
陈老三被带上来后,当着所有山阳县百姓的面,将那天晚上他所见所闻的事情讲了一遍。刘阮听后连连喊冤道:“大人,冤枉呀!我怎么可能会害死自己的父亲!一定是他胡说八道,对,他在污蔑我。”冯书成见他拒不认罪,又喝道:“带同犯!”很快,衙门捕头将夏娘带到。原来,在众人离开刘府时,冯书成就悄悄吩咐捕头,命他将夏娘控制起来,等待候审。
夏娘说到底终究还是一个妇道人家,哪里见过这种场面。捕头只是稍微地吓唬两句,她就将自己如何与刘阮勾搭成奸,以及刘阮是如何趁刘老爷子偶感风寒,然后他用银酒壶装满水银,并将水银注入药汤之中为其喝下,最后致使刘老爷毒发身亡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当捕头将装有水银的银酒壶呈上后,并从里面倒出了几滴水银,在铁证如山之下刘阮彻底瘫软在地。
半个月后,吏部、刑部同时下来文书,吕汤远官复原职,查明事情真相的冯书成则被升为锦州府知府。刘阮杀父,淫母,最后被判处凌迟处死!至于那名叫夏娘小姨夫人则沦为了官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