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汉泪眼婆娑地说道:“我儿从小就老实本分从来没有拿过别人一针一线,我一个月前还去寺里看过他,当时他跟我说在寺里一切都好,怎么才过了一个月他就成了偷盗犯,他绝对不可能干出偷盗的行为,一定是庙里的和尚欺负我儿,将我儿给害了,现在反过来冤枉他偷盗潜逃。不行,老朽一定要让白马寺给我一个说法。”
可孙德彪根本就不听他这套,见他迟迟不肯说出李二狗的下落便命人打了他二十大板,并且警告道:“你要是不交出李二狗,我就那你抵罪。”
李老汉性子比较直,二十板子打完他仍旧大喊冤枉,一口咬定是白马寺里的和尚将他儿子给害了,应该害怕他发现儿子失踪后会报官,所以恶人先告状诬陷我儿。
孙德彪混迹衙门多年也是个老油条子,像这种无关重要的盗窃案他见过太多了,一般情况事主最多也就给个二三两的茶水钱就算顶天了,可普寂和尚却十分反常一出手就给了十两银子的酒钱,所以他第一反应就是案子里面肯定还有猫腻。
孙德彪思索片刻觉得李老汉刚才的那些话也不是没有可能,他可不想为了区区十两银子就干昧良心的事情,万一案子里面另有隐情,那他再一意孤行那可就有损阴德了,于是他便命令手下停止用刑。
随后对李老汉说道:“看你样子也不像是说谎,李二狗应该离开寺庙之后并没有回家。不过,子不教,父之过,你身为父亲没有教育好儿子,挨几下板子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今天我可以放你回去,如果李二狗回家了你必须立刻来报,否则窝藏罪犯可是要同罪而论的。”
而普寂这边,他报官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外人误以为李二狗是因为偷了寺庙里面的法器然后逃走了,如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对于他而言是最好不过,所以他并没有去过县衙催促办案进度。
平常如果有人丢了如此贵重物品肯定是三天二头往衙门跑,而普寂居然从来没有露过面这就让见多识广的孙德彪对案件实情顿时就明白了七七八八,他命令衙役在县城各个街道张贴缉捕文书,随后便不再过问这个案件,同时也让衙役和捕快们停止了对李二狗的搜捕。
郝县令从知府衙门回来之后,向孙德彪询问了一下案件的情况,孙德彪没有丝毫隐瞒将案件始末一五一十讲述了一遍,郝县令见他处理的没有任何毛病,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一转眼过去了三个多月,最近一段时间到了雨季,这天就像被捅破了一个窟窿似得雨下得没完没了,不管什么地方都是湿漉漉的,身上的衣服都是黏糊糊的。
这天,一连半个多月的小雨终于停了,久违的太阳终于出现在天空,白马寺旁边村子里的小孩子们已经在家憋了半个多月,此刻一个个就像脱了缰的野马从家里冲了出来,在白马寺后面的农田里面嬉戏打闹。
几个孩子在地里疯跑,不知不觉来到了一口废弃的水井旁,你追我跑围着水井来回转圈。就在这时突然有个小男孩发现水井的边上有条三寸多长的小蛇,小蛇就像一个观众似得盘踞在井沿边上静静地看着他们戏耍,随着小男孩一声尖锐的叫声响起,其他几名小孩也顺着小男孩的目光看去,立马就也发现了小蛇,哗啦一下小孩瞬间就围了上去。
小蛇受到惊吓四处乱窜,最后无路可逃竟然直接钻进了井里,几个小孩纷纷爬在井沿往里看去,井下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见,就在小孩子们觉得无趣准备离开的时候其中一个孩子的帽子突然被一阵风给刮进了井里,其他几个小孩见状纷纷取笑,随后跑到一边折了几根树枝想着帮他将帽子给挑出来。
本来帽子还是浮在水面上的,可经过他们这一顿乱挑帽子非但没有挑上来反而还沉了下去,小孩子们不甘心还在用树枝不停地在水中搅动,想着能够将帽子找到。就在这时一只已经泡的腐烂不堪的脚露出了水面,然而小孩们并没有注意到任然在继续搅动,片刻之后一具肿胀的尸体突然浮出了水面。
这可把几个小孩给吓坏了,迅速丢掉树枝连忙跑回家中将井里的事情告诉了爹娘。起先那些小孩的父母并不相信,可随着孩子们来到那口废井一看各个都被吓得六魂无主,连忙将此事告诉了里长。
由于水井下面光线十分昏暗只能看出是个死尸,但具体死者是谁却无法看清,于是里长便招呼村民将尸体捞了上来,很快就有人认出死者正是白马寺里那个偷盗私逃的小沙弥智玄。有的村民前往白马寺通知寺里的人,也有人认识智玄父亲的村民,很快李老汉就得知消息火速赶到那口废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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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汉颤颤巍巍地将尸体上面的草席掀开一看,立马就认出了死者就是他的儿子李二狗无疑。最为奇怪的是尽管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月可李二狗的尸体却还没有完全腐烂,遍布全身的伤痕还能清晰看到,面目清晰可辨,尤其是头部上面的那处击打伤格外明显。
李老汉抱着儿子冰冷的尸体嚎啕大哭,里长看他白发送黑发人着实可怜,便在旁边劝慰道:“孩子死得可真惨,可现在还不是哭得时候,你得赶紧去官府报官给孩子伸冤报仇呀!要不然这孩子可就真的枉死了。”此话一出,李老汉顿时恍然大悟,连忙跟着里长来到县衙告状。
郝县令得知自己管辖范围内出了人命案子,立马带着仵作和衙役火速赶往发现尸体的现场,经过仵作的一番检查,得出的结论是智玄也就是李二狗身前遭受过毒打,身体多处骨折,尤其是后脑位置最为严重,但真正死因还是逆水而亡,当时李二狗被丢弃进废井之前应该还尚有一口气在,只是因为伤势过于严重所以被丢进水井之后没多久便淹死了。
听完仵作的汇报之后郝县令突然想起,前不久白马寺的普寂住持曾到县衙报过案,当时就是状告他的小徒弟智玄偷了寺里的名贵法器畏罪潜逃。可现在通过尸检情况看来事实并非像普寂说的那样,而且尸体又是在白马寺后门不远处的一处废井中发现的,通过种种现象表明这个普寂和尚的作案嫌弃最大。
郝县令一边派人去将普寂和尚以及寺庙里的其他僧众全部请到县衙问话,一边赶回县衙仔细查看当初的案件卷宗。
普寂来到县衙之后一口否认自己杀人,并且称自己完全没有杀害他的理由,而且还一口咬定就是李二狗见财起意盗走法器后畏罪潜逃,至于他为什么会死在寺庙后面的废井之中,很有可能是分赃不均最后被同伙杀人灭口。
就在普寂和尚在县衙受审的这段时间,孙德彪正带领着一队人马在寺庙里面仔细搜查,结果在普寂的禅房里面发现了那间密室,密室里面各种家具一应俱全,尤其是那张巨大的床最为显眼,密室里面布置得温馨浪漫,完全不像僧人居住的地方,反倒是很像新婚夫妇的房间。
除了房间布置得有些怪异之外孙德彪等人并没有发现其他异常,只是在其中的一个抽屉里面发现了十几股用红线捆绑好的头发。孙德彪一行人回到县衙后立马将搜查结果一五一十禀报给了郝县令,并且将那十几股头发也一并交了上去。
当郝县令得知普寂和尚的禅房里面竟然隐藏着一间密室,而且里面的布置还那么的另类后,嘴角露出一抹讥笑,说道:“真的是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好一个谨守戒律的高僧。”
随后他转头看向普寂问道:“你的禅房里面为何会有一间密室?”
普寂似乎早已想到了应对答案,随口说道:“寺庙里每天香客繁多往来丛杂,密室里面就会清静一些,贫僧在里面参禅悟道,难道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