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就遇到了秦军打猎的小分队。
秦军的日常编制是什伍制,五人为一“伍”,两“伍”为一“什”,五“什”为一“屯”,两“屯”为一“百”,再往上还有五百、二百五等等。
每一“百”设一百将,河边这支小分队的领头人正好是稚唯认识的一位姓李的百将。
“夏女医!夏老丈。”李百将主动招呼道,“你们也来打水?”
“是啊。”
稚唯只粗略地扫视一圈岸边,就看到一头野猪和几只野鸡和野兔,不禁笑道:“李百将的收获不小。”
“哈哈哈是这附近山林野兽多。”武将嫌弃地瞄了眼地上的野猪,道,“这牲畜好生暴烈,也得亏是遇到了我们,否则让它冲下山,一路跑下去,不知道得祸害多少农田。”
夏翁仔细观察了一下野猪的体型,微皱眉,问道:“这应当还是一头小彘,可还看到其他野彘?”
野猪一般成群结队,单只出现不太正常,夏翁担心此时捕杀了这只小的,晚上就会被大的、老的组团袭营报复。
虽说秦军不惧怕几只野兽,但也没必要招惹麻烦不是?
“夏老丈放心,”李百将爽朗笑道,“这时候奉命出来寻猎的不止我们这一队,这窝野彘今日必得落入我军将士的腹中!”
眼下这支部队既是回咸阳,那队伍中不少是关中老秦人,稚唯和夏翁同时想起秦人尚武,尤爱行猎的风气,纷纷表示“那你们好厉害”“晚间可以加餐了”“不愧是你们老秦人”。
李百将被夸得喜滋滋,让手下士卒们直接在水边对猎物拨皮拆骨,问夏家祖孙:“可要带一块肉回去?”
稚唯本想摇头拒绝。
一窝野猪便是有十几头,扔进秦军大锅饭里也不过一人分得点肉沫肉汤,夏家何必再贪图这点口腹之欲。
况且野猪还不好吃。
然而看到岸边士卒分割猎物那粗糙的手法,还有要直接扔掉内脏的举动,稚唯想了想,这一行路少说要走上半个月,马车摇晃中她无法看书,只能摆弄药材,很快就会无所事事,还不如给自己找点事干。
于是她跟夏翁商量后,出言问李百将索要一只野鸡、猪内脏和四蹄,等之后夏家这边捕猎到什么,再同样分给对方。
李百将听后惊讶不已:“这些都给夏女医倒是没问题,也不
需要什么回报,但这彘的……”
然而他说到一半,忽然又露出了悟的神色,自以为懂了稚唯的意思,充满敬佩地问:“夏女医可是要在路上练习那什么缝合术?”
“……什么?”
稚唯茫然。
这跟缝合术有什么关系?
最终经过李百将的好一番解释她才明白。
她之前教导军医外科缝合术时曾提到过,缝合看似简单,但操作在麻布粗衣和操作在人体上是完全两回事,若想要缝合成功,就必须勤加练习。
用伤卒直接练手当然不可取,这是在害人,但可以在猪五花或者猪蹄的脆弱胶质部分上练习手感。
稚唯当时只是极尽所能提出建议,没指望军医们在物资匮乏的时候练成外科大家。
但她没想到的是,能挽留性命的缝合术被军中疡医和将士们奉为“秘技”,别说秦军还没困苦到连一口肉都吃不上,就是真吃不上,也得创造条件让军医们练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