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吾等又有口福了。”卫士笑道。
稚唯浅笑回道:“量不多,也就一人一口尝尝。”
虽然她病好了,但蒙恬没有撤走近卫。
这些卫士并没有对调岗表示不满,每天严守职责,除了随行保护以外,对每个来拜访、看望她的人
都加以阻拦,必先通告她,得到她的允许才放行。
蒙恬不撤走他们,稚唯便假装忘记此事,同样没有提。
与之相对的,哪怕她坐在马车里明明听得到什么人来,她却默许了卫士好像多此一举的通告行为,甚至外出时也随卫士在后面跟着。
这导致从前有事没事就能来找她的羊军医、程大厨等人渐渐减少了前来的次数,连跟她说话都不再像原先那么随意。
就这么度过两天,稚唯依旧对任何人平和以待,别的什么都没干,却直接拉开了和其他人的距离。
[近之不恭,远之则怨……]
系统没听清:“阿唯说什么?”
[与他人过于亲近就会失去尊重,过于疏远则会引来埋怨。]
稚唯解释完,低头继续跟针线较劲,最后成功把手指扎破。
她放下缝线歪歪扭扭的长裤,捻了下指腹晕开的血珠,眼神微微放空,好似自言自语道:“蒙恬没有撤走近卫,是不是也想告诉我这个道理?”
那晚审判隶臣的罪行,军法吏只问到他们是因想抢夺黄精而杀人未遂,但一点也不关心隶臣想抢黄精是为了什么。
其他人同样不关心,稚唯呢?她也不怎么在意。
因为不管是隶臣想自己吃、给家人吃,亦或是想当作跑路和日后生活的本钱,他们这些懂秦律的人都知道这些想法根本不可能实现,除非国家司法程序陷入瘫痪。
稚唯在安丰县时,能借着宣传驱虫药和基础卫生知识的机会顺手教士卒们学几个字,但要短时间内改变隶臣妾的矇昧思想却不现实。
那她只能在别的方面充充架子。
比如,让羊军医和麦军医重新意识到她的“地位特别”,以后别随意言语谈及她,还把他们的教学内容毫无防备挂在嘴边讨论。
这次得亏他们碰到的是真黄精,万一是乌头一类的有毒药材呢?
那整个杀人未遂事件岂不是成了大笑话。
又比如,让隶臣妾知道她不好惹,对她更加敬畏。
——若那日羊和麦说,黄精是蒙恬要的,两个隶臣敢动抢夺的念头?估计保护都来不及吧,就怕蒙恬没得到东西会迁怒他们。
[可我也不能随便打杀两个隶臣妾以儆效尤。]
稚唯擦掉手上的血珠,吐槽道。
[这树立威严的事真不好干。]
系统迷糊问:“但阿唯,你地位特殊的事,羊军医等他们应该知道啊!”
稚唯自我反思道:[因为人是情感动物啊。知道归知道,但我若以平等态度对待他们,这等参差认知慢慢也会变得界限模糊。我如今的行为就是在重新提醒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