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唯纠正道:“没有,只是对着练字。”
学《诗》可不光是认字,还得会做阅读理解、词句分析,她哪有那个时间。
青年低头扫了眼地上小女子笨拙稚嫩、但力道十足的字迹,赞道:“秦楚有些文字相差比较大,你能这么快学会秦语,已经不错了。”
“……”稚唯微眯眼,故作惊讶道,“先生如何看出我此前习楚语?”
青年隔空点了点她的错字,认真地道:“楚字较秦字更灵动飘逸,运笔多有圆转。你不觉得你写的秦字……”
他顿了下,委婉道,“看起来更圆润吗?”
稚唯:“………………”
系统笑死:“他是在说阿唯你写的字胖吗哈哈哈哈哈!”
[闭、嘴。]稚唯没好气地磨牙。
被直接点出问题后,她心知青年说得对。
秦字笔画较为平实,运笔几乎直来直去,她用写楚字的走笔方式去写秦字……哈,可不就胖吗?
可一个地地道道的秦吏,会对楚字这么有了解吗?听对方的口音完全是秦人啊。
难道祖上是楚国人?
稚唯正在发散思维,青年却像是好为人师上瘾了,对着她那一地随手写下的诗句,挨个字给她讲解字体构型,以及应该如何运笔……
听得稚唯脑瓜子嗡嗡的,仿佛在上一对一精品书法课。
所以当青年问她用的“诗三百”是何人书写的时候,她两眼无神下意识就回答道:“是大父写给我的。”
青年颔首,仿佛并不意外,道:“能看出来是长者所写。”
然后贴心给她建议:“你缺少的不是秦字写就的‘诗三百’,而是临摹用的字帖。”
稚唯久违地回忆到上辈子年少时期被老师支配的恐惧,都顾不上问青年从哪看出来的“长者痕迹”——啊,这个时代的读书人都是这么恐怖的吗?好的好的,她了解了,就是这么恐怖。
“不用了吧,”稚唯摸摸鼻子,尴尬道,“我只要学会写秦字就行……而且我也搞不到字帖。”
青年微愣,很快反应过来他的建议不妥,从善如流表达歉意,道:“考虑不周,小女子勿怪。”
“没有没有。”稚唯摆摆手,抬头看了眼临近晌午的太阳,睁眼说瞎话道,“只是天色不早了,阿唯若是再不归家,大父大母就该担心了。”
“今日多谢先生劳心指点。“她再次行礼致谢,脚尖悄悄向外。
“不妨事。”看出小女子急切想离开的意图,青年淡定笑道,“与阿唯交谈很是愉快,以后若有缘再见,还望阿唯勿要觉得先生多嘴,不愿见先生才是。”
“……”稚唯这下才是真的尴尬。
还有,她刚才把自己名字说秃噜嘴了?
系统忍笑安抚道:“无所谓了吧,阿唯,既然对方是来访客的,那只要随便问问就能知道你的名字了吧?”
[说的很对,下次不要再说了。]
“咳,”稚唯无法,只能抿着嘴装腼腆,客气夸道,“先生文采斐然,阿唯受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