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又想笑又疑惑:“阿唯你不问问‘大家’都是谁吗?”
[不重要了。]
稚唯倔强答道。
[在这人精遍地的咸阳宫,我的好奇心已经完全亖掉了。]
系统着实想不通:“可我不觉得阿唯你的演技很差啊,对那两个混球大面上过得去就行呗。”
[……你还不如不评价。]
插科打诨过后,稚唯一步踏尽隐宫的范围,便明白了胡亥的恶念。
他想要报复她,试图用让她崩溃的方式。
稚唯心里早有预料,只冷静看着,系统则直接惊呆:“这里、这里的残疾人怎么这么多?!”
[因为隐宫就是收容受过肉刑的刑徒的地方啊。]
稚唯不是没有见过刑徒。
时间久远一些的,自安丰县至咸阳的路上,她几l乎每天都会看到军队中的隶臣妾劳作。
时间近点的,斋宫就有做祭祀相关劳役的“鬼薪白粲”——男为鬼薪,要负责入山打柴;女为白粲,负责择米和土木工作。
这些劳役的困难程度与“城旦舂”相比要轻,只是祭祀过程需要日夜燃烧一些自带特殊香气的草木,并要求祭品新鲜,甚至按天时轮换,所以这些“鬼薪白粲”每天都在干活。
稚唯觉得他们不容易,然而辛夷却道:“这些本就是有罪之人。况且,如今斋宫改为夜里燃烧蜡烛,他们已经比以前轻松很多,否则白粲们光靠月光和火光一点一点择米,两只眼睛早早就会瞎掉。这都得多谢女官。”
被感谢的稚唯无言以对。
可是隐宫的人显然还要更惨一点。
在这个残疾人没有保障,反而代表“罪犯”身份的时代,肉刑带给人体的痛苦是持续的,外表的残缺丑陋和生活上的不便都算是其次的,附加的心理影响才更容易摧残人。
另外,以秦律的规定,奴隶的后代同样是奴隶,如果隐宫中有人身上没有受肉刑的痕迹,那他多半是“奴产子”的身份。
而从另一方面讲,秦律又讲究连坐,即罪行严重的话,刑徒就会被“连坐一户口本”,其父族母族妻族全
都一竿子打尽。
这些人聚集隐宫,不能外出,外人也不会跟他们接触,那么天长日久,势必又会导致另一个问题——近亲结婚多见。
辛夷跟在小女官身边,苦口婆心说着“此地肮脏”,劝她看“看一眼就算了”“还是尽快离开”。
而稚唯看到的是婴孩居高不下的死亡率与畸变率。
系统察觉到同伴的异样:“阿唯?”
[我有点想吐。]
当辛夷再一次试探着拉走小女官的时候,稚唯没有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