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这个家属在场,医生松了一口气:“小姑娘,你母亲现在需要紧急急救,需要割开喉咙,我知道您心疼母亲,但是不受这个罪,她活不下去的。”
我掐住大腿挤出两滴泪:“那……那疼吗?”
医生按照惯例严肃道:“肯定是疼的,但是能有效增加后续手术的成功率。”
疼,那就行了。
我装作不忍心的样子背过脸,余光看胖女人的手疼到抽筋,笑得浑身发抖。
那可是活生生割开喉咙,还是在有意识的情况下,看着刀刃怎么在气管里来回穿梭,准叫她从此以后都对刀子有心理阴影。
一般动手术的人就算体质敏感,还有余下的疼痛,也还能惨叫发泄,可胖女人现在没有麻醉,喉头还被红薯堵死了,活剖气管她连叫都叫不出来,躺在急救室里面无血色,暴露在外的四肢青筋抽搐,裹成一团。
啧啧啧,疼的不轻啊。
好容易抢救结束,给她排上了今晚的手术,她又开始作妖,虚弱得没力气了还比划要钱。
我听到值班医生小声同一旁护士抱怨:“就没见过这种守财奴,到了快死的时候还记着钱,这种人迟早遭报应。”
还好,她的报应很快就来了。
被她在楼梯间推倒的医生是今晚唯二值班的麻醉师,剩余的一个麻醉师还在做龙子的抢救手术,根本出不来。
医院和我商讨后,最终决定无麻醉手术。
我泪眼汪汪,签手术同意书的手都在抖。
护士看了心疼,抱住我的肩膀小声安慰:“姑娘,这也是没办没法的事,救人要紧,遭了这一回罪,至少捡回来一条命。”
“虽然手术要进行两到三个小时,但你放心,我们一定尽全力抢救回你母亲”
我低着头没说话,两地眼泪落在同意书上。
活生生憋笑憋出来的眼泪。
护士还感叹我孝顺,不住夸我。
倘若她仔细看我一眼,就会发现我低着头的脸上,全然是大仇得报的笑容。
无麻醉手术,啧啧啧,当初差点烫死我的亲妈,这罪可有你受得了。
7
医院的医生为了安抚我,安排我在半透明手术室外观望。
胖女人四肢被捆在手术台上,手术刀生生切开气管,取出那一块被她久久含在嘴里的红薯。
方才急救时,医生就用刀割破了她的喉管保证她有进气。
现在上了手术台,先拔出急救用的无菌刀,带出了两块碎肉,血糊糊一片,我甚至还能依稀隔着玻璃,听到胖女人的阵阵压抑的,只有几个干巴巴音节的惨叫。
那叫不出声音的喉咙,在手术台上不住挣扎。
可惜,没用。
手术就像是酷刑,还是合理合法的酷刑,救她命的酷刑。
知情书上还有我这个家属签字,她怨不得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