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嬷嬷怎会跟个小丫鬟解释,等见到躺床上的孟清泠时才回答:“二姑娘同您姐妹情深,先您一步派人告诉老太太,您快些叫鲁大夫瞧瞧,奴也好回禀,让她老人家安心。”
孟清雪这般多事倒是叫孟清泠有些惊讶。
不过二人相识多年,稍许想一想就能明白其用意:无非是怕她不去魏国公府,明日在算学上被别的闺秀压一头,影响到孟家姑娘给宾客们的初印象。
可惜孟清雪不会了解,那道算题将她推向了谢琢后,此后的每一日她都没有轻松过,好不容易做了皇后,却仍要为孟家,为自己的未来而担忧,她的父亲弟弟不争气不提,大伯父,二伯父的官位也是与她休戚相关,还有那些孟家的姻亲……
孟清泠捂着唇一阵咳嗽。
张嬷嬷见状未免担忧。
三姑娘天赋异禀,自小就聪慧非常,生得又清雅秀丽,潞州神相曾批“富贵命”,老爷子老太太便对她寄予厚望,想她将来能光耀门楣,故而才费尽心思认识柳老夫人,谁想这节骨眼上三姑娘竟病倒了,看样子病情还不轻,张嬷嬷扭头问鲁大夫:“应该不会是,是……”声音轻了些,“痨病?”
鲁大夫摇头:“不可能。”
张嬷嬷松了口气:“三姑娘您快让鲁大夫号脉。”
孟清泠伸出手腕。
治疗普通的热病对鲁大夫是小事一桩,他心里有数,很快开了药方,说三姑娘需得静养上五六日。
张嬷嬷拧了拧眉,让孟清泠好生休息后快步回了正房。
听说这孙女儿一直咳嗽,老太太当然失望,可既非装病,又能奈何?
“明日早上你再去看看。”她吩咐。
张嬷嬷颔首:“三姑娘向来坚强,这病应难不倒她。”
老太太端起茶盏:“但愿如此。”
在药汤熬好前,孟清泠就睡了一觉,醒来时瞧见孟清月坐在对面的圈椅上。
其姿势慵懒,睡眼惺忪,像是小憩了会儿,孟清泠有些好笑:“大姐学礼仪累着了?”
“何止是累,浑身上下都酸得不行,”孟清月揉着肩膀,“也是我笨,任何动作都要多练几遍,不像你,就算缺了一课,肯定也比我学得要快。”
“各有所长罢了,”孟清泠安慰她,“你对厨艺就很擅长。”
“那都是没用的玩意儿,祖父祖母也不准我再下厨了!”孟清月摆摆手,“不提了,你现在感觉如何?妹妹本来也想来看你,听说你睡下了,不肯打搅。”
孟清雪因以前同她的种种竞争,关系是有些复杂的,孟清泠道:“跟刚才一样,头晕,胸闷。”
银花此时端上药汤。
闻着味道就知其苦涩,孟清月嘻嘻一笑,从袖中摸出油纸包好的樱桃煎:“我有先见之明吧?已经给你备好了。”
大堂姐身边总是少不了吃食,也喜欢送她吃食,前世每到一处地方就会捎来当地特有的蜜煎果脯,孟清泠唇角翘起:“多谢大姐。”而后将药汤喝下。
满满一碗药,瞬间入肚。
孟清月咋舌:“你不怕苦吗?怎么好似喝惯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