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昭不是纯粹在口头上表达,而且还拿出了今年江东赋税的统计,告诉孙权,因为战争抽调民夫的影响,江东今年整体收入下降了三成,粮食收获也减少了,而且如果不停止战争,那么明年还会继续受到不好的影响,到时候江东对外无法获胜,在内又是损耗元气,到时候不管是曹氏还是斐氏入主中原,江东都无法有效应对。
孙权则是表示怀疑。他说为什么之前还表示说流民太多,地方不需要那么多劳动力,所以让流民充军是好主意,大家都说好好好,现在却一转脸说因为劳动力不足,赋税下降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而且朱家从江陵俘获的人口还有财物,在码头上都堆成山一般,只要眼没瞎都能看得见,又怎么能说是毫无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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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昭则是笑。
他笑孙权分不清。
『民』和『民』,是有很大区别的。
孙十万自然是恼了,于是两人又是再一次的不欢而散。
张昭回到家里就交了病假条。
孙权知道后又是大骂,表示老匹夫又装病……
这几乎是张昭和孙权之间,经常出现的戏码。
江东众人甚至还开出了盘口,说这一次两人要多少天才会『复合』。
张氏大宅之中,此时此刻,安安静静。
虽然说张昭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但是既然说生病了,当然也就要有生病的样子。于是不管是紧闭的大门,还是在院落之中的仆从侍女,都是小心翼翼的,走路都要轻手轻脚,唯恐因为什么不小心导致被主人所迁怒。
张昭不会直接对于这些下人如何,但是管事会。
虽然管事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同样是奴仆,但是高等奴仆自然就有高等奴仆的思想觉悟。
而在正厅之中,秦松脸上带着一些无奈。
秦松和张昭一样,都是江北人,也都算是早期投入到了孙策门下,为孙策出谋划策的谋士,平日里面也和张昭关系不错,但是就算是这样,秦松到了张氏大宅,依旧要坐一会儿的冷板凳。
秦松也知道张昭这么做,不是在针对自己,而是在针对让自己前来的孙权,但是有什么办法呢?
张昭就是这脾气。
按照道理说,这样的脾气,在江东这么关系网繁杂,勾心斗角异常激烈的地域,是难以立足的,更不用说长期担任重要的职位。但是恰巧是江东的关系复杂,张昭这样的江北人氏,在身份上先天会比江东人更让孙权信任,而且最重要的是,张昭每一次说事情,都是有的放矢,不是空口无凭。
就像是这一次的撤兵建议,张昭同样是拿出了数据来,就事论事。
所以孙权在大怒之后,便是又要回头来找张昭,只不过碍于面子,便是先派了秦松前来。
等了大概快一个时辰,仆从都换了三次茶,秦松也去了一趟更衣之后,张昭才穿着一件颇为宽松的锦袍,没有戴头冠,而是在头上绑着绢巾,披散着头发来见秦松。
秦松笑道:『张公何须如此?』
秦松以为张昭是在装病,所以说这都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见张昭连衣服都换成了病号服,没有这般必要吧?
张昭一开口,却让秦松吓了一跳。
『老夫……是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