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舍不得?还是怕你姨妈伤心?”春愿走近他,得意洋洋地笑:“那你就杀了我。”
唐慎钰眼睛红了:“你知道我不会!”
春愿抬手,吻了下食指,然后贴在男人的侧脸,眨了眨眼:“你要是不杀我,就好好地站在一边看我折磨他、弄死他。”
说罢这话,春愿拾起地上的伞,哼着轻快的江南小调,朝身后的男人挥了挥手,向马车走去。
唐慎钰望着她,看她上了马车,渐渐消失在雪中。
天越来越黑,他就这么站在原地,雪轻飘飘地落在头上身上,就像千钧巨石般沉。
唐慎钰像下定了决心般,搓了把脸,朝平南庄子奔去,一路冲到了主院的花厅,果然瞧见姨妈正在和周予安说话。
“表哥!”周予安看见唐慎钰忽然闯进来,满身的雪,脸色阴沉得吓人,吃了一惊,忙笑道:“方才我还和母亲说起你呢……”
“你出去。”唐慎钰打开门,侧身让出条道,冷冷道:“我和你娘说几句话。”
周予安颇有些诧异,但还是放下茶盏,一瘸一拐地出去了。
唐慎钰目视表弟走远了,这才将门关起来。
“我还当你和公主一块离开了。”云夫人从桌上翻起个茶杯,倒了杯滚烫的茶,自顾自叹道:“哎,侯府和公主素来没有交情,她今天怎么忽然来庄子了?钰儿,头先我问过你好多次,你总不说到底和殿下发生了什么事,好端端的婚事,怎么忽然取消了。你是个谨慎自持的人,不管外头传什么风言风语,姨妈还是相信你的为人的,你和褚姑娘肯定没发生什么……”
云夫人见外甥似乎不大对劲儿,担忧地问:“钰儿,你不舒服么?”
唐慎钰如同喝醉般,身子略有些晃动,噗通跪在地上。
云夫人哎呦了声,忙过去往起搀扶唐慎钰,谁知这小子就像扎根在地上,崴然不动。
“孩子,你怎么了呀?快起来。”云夫人用帕子,擦拭着外甥头上和身上的积雪。
唐慎钰握住拳,“姨妈,我和褚流绪之间干干净净的。是予安,予安和褚流绪之间有私情。”
云夫人顿时愣住,攥紧帕子。
唐慎钰不敢看姨妈:“予安五月去姚州赴任的路上,忽然借口回京取姨丈的遗物,其实他去了风烟渡,乘船上扬州找褚流绪。”
“你别说了。”云夫人脸色发白,身子发抖,呼吸也急促起来。
唐慎钰磕了个头,继续说:“他们之间,应当发生过关系。褚流绪再次回长安,不是因为我,因为予安。六月初五前后,周予安私下是非观找过褚流绪。”
云夫人泪如雨下,其实六月的时候,安儿主动提出和她去平南庄子守孝。在到庄子的当晚,一个巡夜的庄头来报,说看见小侯爷暗中策马去是非观了,她当即就晓得,予安可能找那个小贱人去了。
孤男寡女深更半夜会见,能有什么好事。
及至后头,出了褚流绪自杀那档子事,她急忙赶去是非观,她晓得那小贱人醒着,于是故意和唐夫人在门口说话,说起予安将来要娶舅舅家庶女的事,还说起当年褚仲元害得予安染上恶习。
更表明态度,她绝不可能接受这种女孩进门。
果然,自那以后,褚流绪忽然失踪了。
前段时间传出来钰儿和褚流绪之间不干不净,公主一怒之下,当即取消这门婚事。
如果钰儿和那女子真发生了什么,那估计,也是予安和褚流绪算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