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另一端无声了片刻,陈清礼不怎么情愿的声音传过来:“对不起。昨天我不该发疯。”
惊讶全都写在了南秀的脸上。她看向陈书则,真心实意地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真是把弟弟拿捏得死死的。
陈书则失笑,不等她回应就收回手机挂断了电话,给她让路:“下来吃饭吧。”
南秀脚下像是踩了棉花,飘飘忽忽地跟在他身后走到餐厅里。阿姨已经把早饭做好了,看样子他也还没吃,一同坐了下来。
“你不会在等我一起吃吧?”南秀一边吃一边随口问。
陈书则很自然地“嗯”了一声,又忽然问她:“礼物,不喜欢吗?”
“嗯?”南秀迟钝几秒才想到他是在说那条钻石项链,“很喜欢,谢谢你。”
“没看到你在朋友圈里发照片,还以为你不喜欢。”
他的语气实在太正经严肃了,南秀有种领导认真审阅工作内容的感觉,又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弄得哭笑不得,解释说:“在朋友圈发的不一定就是喜欢的,喜欢的也不一定非要发出来。”
她紧接着又眉眼弯弯道:“但你从前送的礼物,我也都是喜欢的。”
不能打击送礼人自信,何况她确实挺喜欢的。
南秀在不知不觉中开心起来,昨天的不快已经烟消云散。
……如果她没有喝醉酒的话。
晚上她赶去陪失恋的梁应舒唱歌喝酒。梁应舒是千杯不醉,她这个作陪的人却没喝几杯就坐不住了,红着脸紧握话筒直往沙发上倒,迷迷糊糊地就着屠洪刚激昂的背景音乐唱世上只有妈妈好。
梁应舒的小男友跑来和她认错,两人又拉又扯,最后在角落里甜甜蜜蜜地抱在一起和好了,南秀窝在另一端呼呼大睡。
半夜十点多陈书则接到了梁应舒用南秀手机打来的电话,立刻从公司赶来接南秀。他进门的时候梁应舒和小男友正在亲亲密密地互喂水果,见人来了,梁应舒眼睛一亮:“你可算来了!”
她指指沙发延伸进暗处的地方,南秀怀抱着话筒闭眼蜷在那里睡觉。
陈书则走到南秀身边,轻轻抽出话筒搁在一边,而后轻松将她抱起来。南秀被挪动后半睡半醒地抱住了他的腰,脑袋在他怀里拱了两下,找到一个无比舒服的姿势,很快再次沉沉睡着了。
开车一路返回家中,陈书则时不时透过后视镜看着躺在后座的南秀。
她睡着的时候很乖,脸红通通的,努力把自己蜷成一团。他的外衣盖在她身上显得很大,只露出她一张小小的脸。
到家之后,他用外衣裹着她把她抱回卧室床上。放下她以后,她温凉的手臂又再度缠上来,一直固执地抱紧他的腰不肯松手,醉得认不清人了,呢喃着说:“不要留我一个人在家里……妈妈。”
她头发早已经蹭乱了,长长浓密的黑色卷发铺散在被子上,睡熟后终于松开了手,却又躺在了他的腿上。
他很少在卧室住,怕她像刚结婚时一样抵触。醉了反而能坦然地共处一室。
相似的场景发生在一年前。那时候南秀心情不好,醉酒误触了他的电话。他因为担心出事,急忙赶去接她,又被她缠着一起喝酒,听她讲了很多心事。
送她回家的路上他还算清醒,司机在前面开车,他和她坐在后排几次试图把缠抱自己的她扯开,但私心也同样使他的动作没那么坚定用力。他知道自己在犯错,不管弟弟和南秀是否分手,他都不该招惹她,更不该趁她喝醉纵容自己的私心。
结婚前夕他也察觉到她偶尔会表现出后悔,但还是装作没看到。
陈书则喉间门轻轻滚动了一下,手悬在南秀熟睡后无知无觉的脸上,近在咫尺,最终还是没有落下。他拉松了领带,任她这么躺着,保持着这个姿势靠在床边坐了一夜。
清早南秀几乎是从床上弹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