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这套语言被彻底删除,以断绝唐珀亵渎真理的念头。
但唐珀没有因此动摇,相反,他对教皇感到了失望。失望的对象由教皇本身蔓延到教廷本身,故步自封的真理教廷像个身躯庞大的瘫痪病人,步伐已经难以控制,正在离真理本身越来越远。
如果只是单纯的失望,也就罢了。但他因擅长语言而交游广阔,游走在各个分支之中,接触到了一些与他一样的人,这些人甚至有成形的组织,也就是教廷所说的“反叛者”,他们各有专长,但都向往一个崭新的、自由的教廷。
又过几年,在二十一岁时,他成了反叛者的领袖。后来,短短四年中,他暗中策划数次变革,但都未彻底成功,因为这座教廷等级森严,不可撼动。但四年间,反叛者的组织规模逐渐变大,深深植入教廷之中。
再到后来就是这次了。他们暗杀教皇未果,反而彻底暴露行迹,作为领袖的唐珀也沦为囚犯,流放至矿星。
“过程几经曲折,但他的愿望始终是让通行语言取代秘语,所有真理得以统一。”
唐珀道,“我说完了。”
郁飞尘:“但你还没说,他为什么自称是一个已有伴侣的alpha。”
“因为精神状况稳定的alpha是最使人信服的一类人。而omega因性格的特质总是会受到某些限制。”
唐珀道:“他很早就知道对抗教廷需要强硬的力量,所有参与者必须信念坚定。为了成为绝对的领袖,他得让自己是个alpha。意志可以弥补性情的弱点,而教廷内整日安静,适合omega生活。多年来无人发觉——除了他的beta助理。但助理以为他也是个beta,二人假扮伴侣。”
“只是他多年来生活在重重危险之中,导致现在的应激反应也……格外强烈。”
唐珀无奈地眨了一下眼,“他深知自己时日无多,于是在最后时刻孤注一掷,已经做好最坏的准备。”
“他能用意志弥补性格缺陷,你也有意志,为什么还要打抑制剂?”
郁飞尘问出了一个奇怪的问题,仿佛是认为这人不可能应激一般。
“所以我只需要打三支。”
唐珀说,“他要十支。”
听起来似乎还很值得骄傲。
不过郁飞尘倒没怀疑过这位主神的意志与信念,他怀疑的只是这人随时断气的身体状况。问完后他就发现那句话完全没过脑子,好像只是为和唐珀说话而说话。
郁飞尘不喜欢这种状态,他换了个话题:“那雪人是什么?”
唐珀惜字如金地指了指他的终端,示意自行检索。
郁飞尘:“……哦。”
想了想,他觉得有必要申明,自己不是想要不劳而获。
“我原本已经要检索它,”他说,“但你出来得太快。”
唐珀居高临下,淡淡看着他。
“哦。”
唐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