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再挟后梁帝入室。那柄剑在两人身间,十分显眼。剑辉一会儿照向前者的皮肤,一会儿照向后者的衣服,偶然照到连美人。
连美人呜呜地,有话要说。
息再斩断绸缎。她便疾呼“息大人”,匍匐到他脚边:“我按你所说,迟一刻将他叫醒。你看,他没跑成,被你抓到了。”
“做得好,外面领赏。”
“外面只有钱币和野人。我不要那些,你明知道我要什么。”她埋进息再腿间,被他用剑划破眼皮,则改口:“对了,我要冯易去死。”她回看后梁帝,凶狠的样子让人陌生。
后梁禁省起火。暴行的火,从司马门起,吞没皇城。宫阙被烧红,像地狱,里面逃出很多小鬼。
赵王走到宫外,险些被鬼冲撞。
他随手抓一匹,扯开其毛发:原来是后宫的卫丞。
又有大车正在逃亡,被赵王砍断马腿,从车里拽出数人,都是些私官,管车马的,管厨房的,管更漏上水的,另有宦者,仆射,走士,甚至还有新生皇子的傅父。
“迁都了?”赵王踩一名私官手背。
私官拼命摇头。
“那么你们跑什么?”
众官苦:“赵王难道不见大火?省中乱,有人起变事。”
赵王抽打其面目:“好,我看见大火了,但我怎么看不见你们的长官?另外,各宫的主人在哪里?后梁的上人又在哪里?别告诉我,你们丢下他们,先顾自己逃跑。”
私官无话可说,被赵王斩杀。
他拎着头颅,换骑野马,跑进火中。随从在后面追:“我君快回来!”
更下四刻,赵王回来,手脸都是黑红色。他不及下马,先下令:“你回国,告诉平侯,让他发巨鹿军;你向北,告诉魏侯,让他发常山军;你入燕,过白狼水,去请臧夫人和燕王舅父白狼侯。”他又要转入火中。
随从阻拦:“尚不知敌人,我君不要贸进。”
“如果敌人有充足的武力,会强夺皇宫,封锁都城,当众收缴木首剑,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躲在夜里放火,恐吓宫官,故弄玄虚,”赵王纵马踏碎随从的脚面,喝退他们,“火起,证明那作乱的人,现在还力单呢,想借焚烧宫殿,乱中取胜,怎么能让他得逞?我去保护上人。你们就去各宫救人,及时止损,不要胆小。”
随从惨淡脸色,手脚并用着爬起,一边择路,一边回头看赵王的影,仿佛今天才认识君主。
赵王也睥睨他们。
等随从彻底消失,他才转看大火,切齿地问:“究竟是谁?”
实际上,赵王并没有去保护上人,而是先去和夫人宫。和夫人坐在火中,拿一把小匕首,遇人就投掷,等看清来人是亲儿,她才瘫坐在地:“我儿奉朝来了,众宫有救了。”短暂的失神后,这位刚强的女人已经移步宫外,和赵王耳语:“楚国出事,省中接着出事,这样的时机不会再有第二次,你要立功,让你父亲看清谁才是后梁第一皇子。”
“我已经部署了。”
“那就好,”和夫人扶着赵王胳臂,“去找你父亲吧,他与连氏在班犀殿。周围有樱池,一时半刻烧不死,又有宿卫,非正规军不能突破。你向他请安,实是保护你自己。”
“母亲与我同去。”
“我宁死也不想看他和淫贱的女人滚在一起,”和夫人鄙夷,“况且我儿在宫中,我再也不怕什么歹人。”她催促赵王,并添一句:“如果你已经掌握情况,见过你父亲之后,尽快找到修釜。调用武事的虎符在他手上,必要时,可以勒令他交符。他这个太尉难道管事?真是废物。”赵王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