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缓解尴尬,皇帝涎笑,走到息再面前,收了他的铁剑,用剑背压着他跪下:“那么,息卿,你没有听到什么吧?”
为酒色浑浊的眼睛,把息再从头到脚看了几遍。
“没有。”
“你确定杀了他?”
“他死绝。”
“好。”后梁帝出汗,要来扇子。
“你能杀死青蒲公,最好!多少人看到我客气地对他,都不敢动他。到今天,终于有人帮我杀他。你立功了,息卿,我承诺你,未来会给你一把剑,”他扇着风,将铁剑掩入下裳,“但这把剑不行。在神仙台上,你选它,我虽在笑,实在生气,这是主上剑,只能传给楚王。”
息再跪谢。
后梁帝拿青蒲公的性命试探息再,看他是否有胆量,或许还试探了别的什么。
息再表现出色,并且意外取得关于楚国的秘闻,本来十分满足。
但他手心却空虚,阵阵发痒,似乎是亲舅舅的呼吸在作怪。
息再想,等有了自己的剑,就好了。
维年月日,春去秋来,专属于息再的剑制成,是尚方剑,能运作生死。剑下是绝对的服从。
息再上殿受剑,身形已经在众官当中凸显。
后梁帝笑吟吟的:“灵飞令。”
这年最大的事,就是灵飞行宫落成了。
后梁公主臧文鸢成了亲父养在灵飞行宫里的蛊。
作为蛊,她的对手是一众死刑和远徙的亡命徒。后梁皇帝曾许诺,如果文鸢能在这群人当中成为最后的生者,将复她母亲灵飞美人的名位,并将她送给他的嫡子、她的长兄楚王做礼物……
天数台上有对话。
“你要救文鸢。”
“不,我要让她留到最后,去楚王身边。”
公冶千年抚摸麈尾:“你想让文鸢刺激楚王?不成,楚王毕竟在楚国长大,受蔽数十年。文鸢一朝到他身边,告诉他父亲荒淫无道,兄弟姐妹凶恶,后梁即将倾覆——我猜他会笑一笑,将文鸢送去医师处。”
“拙劣。”息再评价公冶千年的想法。
他另有打算。
人的出身落在息再眼中,成为可用与不可用的分别。灵飞宫中那么多人,息再不落下任何一个,在心中计量。
与文鸢同住的鞠青来,是燕国游侠,不可用;怒人阙的季休,是淮海长公主妓女,未尝可用;贺子朝,一位木直的好男子,无用;北部的江玉绳、栾氏兄弟、傅大涴,通通是平民,不堪其用。何生,唔,何生……
息再在这名不起眼的老者身上留意。
“你琢磨他们,不如思考,怎样与西北部,尤其是龙文大国建立关系,”千年点拨他,“多少年来,你梦寐得到一股势力。而我观史,只有西北诸国对后梁有打击。”
息再认可千年的话。
他继续向下,看到公孙远的名字。
“公孙远……”息再对公孙远有印象,是因为揺落参加射策考试时,曾跟他说,同期的学生里,有一位过目不忘的人,复姓公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