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枝从来没这么生气过,她视线望向殿外还沉浸在祭祀大典的村民身上,压制的杀气毫不收敛散了出来。
她将骨笛放在唇边:“小飞鱼虽不在我身边,可须吏也不在,论控毒物,你比不过我。”
“姑娘家家的,说脏话可不好。”右长老一点都不慌,他将双手交叠放在蛇头拐杖上,布满沧桑的眼半眯,幽幽道,“你猜姜时镜会不会被须吏吃掉?”
桑枝眸色暗下,瞳内的微光彻底消失,她吹响手里的骨笛,晦涩难懂的笛声刹那响起,与此同时右长老摇响了悬挂在腰间的一串银铃。
两者混合在一起,竟像极了怪异的合奏。
隐藏在大殿内的蝎子在曲调中蠢蠢欲动,抢夺别人饲养的毒物并不是一件易事,桑枝额上缓缓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十几只巴掌大的蝎子从大殿的墙壁上爬下来,尖锐的尾尖蓄势待发朝着右长老。
右长老仍旧有节奏地晃动着银铃,对反戈一击的蝎子全然不在意。
他的眼里甚至出现了欣赏的眼神。
就在桑枝想操控蝎子攻击右长老时,原本回二楼的新娘晴天忽然出现,一步步像个发条娃娃呆滞地走到两人中间,娇小的身形挡在桑枝面前。
“圣女似乎很喜欢新娘,那么不如试试攻击我,会发生什么。”
十岁不到的女孩,如同木偶人般抬起手挡住蝎子,原本澄净的眼睛没有一丝光亮。
她心中大骇,震惊下,指尖颤抖的按错了孔,曲调一下子突变而后戛然而止。
空气一瞬变得格外静默,桑枝凝视着只到自己胸口的女孩,一股凉意从后背攀爬蔓延,顺着脊骨涌上天灵盖。
她握着骨笛的手不断发颤,手背的青筋条条绽开。
“你对她做了什么。”
右长老拨弄着银铃,眼里依旧含着少许笑意:“你以前见过的,忘了?”
“在偏殿的禁闭室里。”他贴心地提醒道:“我没记错的话,那时桑婳还没死,你抱着暖炉想来找须吏,结果不小心误闯了禁闭室,被里面的人抓住脖子,吓得哇哇大哭。”
他眼里的笑意更深:“还是我救下的你。”
桑枝皱眉,幼时的记忆,特别是六岁之前都非常模糊,即便有右长老提醒甚至帮她回忆,她仍无法快速想起来。
但她知道右长老一直在研究如何把人变成丧尸,与褚偃研究人形武器不同,前者平时会正常地生活,一旦被操控就会变成失去思想的怪物,而后者种下蛊后,在一个月内就会变成只听指令的机器人。
两者虽不同,但本质都是祸害他人。
“这里只是边境偏远的村庄,他们没做错任何事,常年居住在此……”她的声音在抖,“你简直是疯子。”
右长老越过新娘直视着桑枝,笑意收敛:“按我的计划来说,他们的确会一辈子无忧,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操控他们。”
失去骨笛控制后的蝎子恢复了神智,迷茫地爬回墙上栖息。
桑枝:“教主说得没错,你是个不可控的危险。”
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