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璋收到乐宫洗马的眼神,努力维持平静的脸色,继而有些诧异地问:“怎么不起身?这是不饿不渴?
饭菜的香味已经闻进鼻子里,偏偏能看能闻不能吃,程兆尹一行人气得眼睛冒火,传口谕不说免礼,他们就不能起身啊?不能起身又怎么吃东西?
东宫洗马是故意的。
东宫洗马只听太子一人的命令,所以……
程兆尹的心凉了半截,深刻意识到,雨中罚跪只是开始,他们能不能安然下山都是未知,然而身体的反应是压制不住的,五脏庙的抗议声越来越大。
好在,东宫洗马在两刻钟后又走回来:“免礼。”说完,再次离开留观室。
程兆尹被师爷扶起来,双腿一阵阵地发软,四个人对着床头柜上的吃食就是一通风卷残云,把餐盘和汤碗吃得干干净净,整个人都热乎乎的,舒服极了。
魏家家仆把餐盘餐具收回餐车,离开留观室。
程兆尹四人大清早出门,马车换马,马再换成“梯索”,对于武侯或旅贲军们来说,已经无比轻松,但对他们来说却非常疲惫。
程兆尹有种不好的预感,在医馆待的时间越长,对他们来说越不利,于是,对着自己的腿狠狠一巴掌:都醒醒,立刻下
去请罪。
师爷惊了:“程兆尹,皇后与太子殿下怕是歇下了,我们这样下去就是惊扰。”
程兆尹的双眼一眯:“我们跪到半路晕倒就是不敬,醒来后换了衣物、还给吃喝已是极大的宽佑,还不下去请罪,等到明日一早什么都晚了!
说完,程兆尹努力想把松垮的病号服收拾出个样子,最后只得罢休,一行人由魏家家仆经电梯带到一楼。
四个人伸长脖子东张西望,被飞来医馆的奢华惊呆,不是琉璃就是银质,夜深了不点烛火,全是
各种形状的灯……连地上和墙上都带着精致的花纹。
魏家家仆不时停住脚步等他们跟上。
好不容易到了抢救大厅外,却被东宫洗马拦住:皇后殿下,太子殿下已经歇息。
程兆尹恭敬地询问:“不知飞来医馆的大医仙们何在?吾等已经重责两名惹事的武侯,为表诚意还带了诸多礼物,能否得见一面?吾等……
东宫洗马直接打断:“现已子时,大医仙们都已歇下。”程兆尹垂着眼睫,恭恭敬敬地跪在抢救大厅的走廊上。
其他三人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跪下了,心里直嘀咕,放着舒服的床不睡,硬要杵在这里惊扰,也不知道程兆尹怎么想的?
程兆尹笃定,这里是飞来医馆,皇后也好,太子也好,不会让大郢官员在这儿挨罚太久,毕竟也算是大郢颜面,不能有损,所以……他就是暗暗顶撞太子。
毕竟,不论是随时会断气的九皇子,还是上山求医的太子殿下,心疾就是他的致命弱点。心疾病人不能忧思悲恐惊过度,不然就会发病。
程兆尹的算盘打得响当当,自己是真心诚意上山道歉,又是恭恭敬敬跪到雨中晕倒,若太子突发心疾,怎么也怪不到自己头上
毕竟太子本就不该出生在这个世上,随时去世也是意料之中。
太子薨,被幽禁的锦王殿下就能获释,锦王执掌政务,自然能把张天师救出来,那样何愁不能颠倒现在的僵局?
程兆尹想得很清楚,谁称帝能给自己带来最大利益,那就跟着谁,很简单是不是?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
长时间跪在冰冷坚硬的地砖上,对双膝和腰都是极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