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志生和小妹没什么反对意见,只是郑梅阴沉着一张脸:“这一去,相当于丢下这边的东西了。”
老屋也就算了,可这村家具厂是她和陈志生一手辛辛苦苦建成的,确实不舍。
陈兰君知道她心里所想,说:“妈,你是不是在担心村家具厂的事?”
郑梅不语。做母亲的,怎么好在女儿面前承认自己的不安?
见她仍然不愿意接话,陈兰君便也不提了。她寻了郑梅去洗衣服的空当,私底下找她聊天。
抱着盆、肥皂到池塘边,陈兰君与郑梅挽起衣袖,洗衣服,一个打肥皂,一个过水冲。
一人一头,拧一件外套的时候,陈兰君开口:
“妈妈,我在鹏程和姐姐有一个厂子。”
“知道,过年的时候我还和你爸去看了。”
“我觉得你还不太知道,”陈兰君手上用力,将湿漉漉的外套拧出好些水珠。
她将外套全部接过来,说:“妈妈,我在香江也置办了产业,在穗城也是。这都是我自己操办的。”
“你的女儿已经长大了,也许你可以试着和她彼此依靠。”
郑梅望着她,眸色复杂。
好半天,才缓缓地说:“好吧,现在我是遇到了一些困难。”
衣服在木板上搓,窸窣的响声,郑梅在这搓衣声中缓缓说了原委。
“……昨天去县里,他们告诉了一个新消息。”
“说是县里决定了,将一些小的村办企业合并到县企业名下,原来村企的人,能部分享受县里编外工人待遇。”
郑梅低着头,只机械性地搓着衣服,“我们的家具厂,也在其中。”
一阵沉默。
陈兰君轻轻的叹息声。
“去鹏程吧,妈妈,”她说,“虽然很难,那边的氛围会比这里好。我们可以一起在那里重办一个厂,只属于我们的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