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计策,是她想了很久,最为稳妥,并且出错的可能性最小,后果最轻微的方法。
却也凶险无比,也许不小心就惨死在客船上,也许落水时被水草缠住脚脖子就淹死了,也许被树楚里被燕国公的人发现而被砍死,也许在成安被守卫发现,也许在攻城时……
谁不怕死啊。
宝知需要在外人面前装的威风凛凛,但是邵衍是特殊的。
她很早就发现了。
邵衍是特殊的。
宝知鼻子一酸,眼泪就落到腮上。
她不想哭的,但是恐惧和后怕层层爬上她的身躯。
此刻,她才发觉自己做错了,错的太厉害了。
她不该利用邵衍的,不该瞒着邵衍的。
所谓大局为重是正道,但是这真的太伤害邵衍了。
她还有弟弟、有郡主、有姨母姨父,可是邵衍只有她。
“对不起。邵衍,我不该瞒你的。对不起。”
她侧着头,不叫他看见自己哭得眼泪鼻涕糊一脸的丑模样,却露出沾着水光的芙蓉眉目,让他看到梁宝知的脆弱与不堪。
当一个外界看来强大无比的人流露出的一丝缕脆弱才是最迷人的。
她本质就是这般自私的人,做任何事情,即便是真情流露也要借此获利。
她的泪不能白流,要让这泪软了邵衍的心,把他困在这泪里,生生世世都不许他逃离。
如明月般的美人梨花带雨,真是叫人心痛。
邵衍从怀里取出手帕,缓缓递到她面前。
宝知接过,轻轻按压着自己的脸颊。
“不生气。嗯?不生气好吗?”她露出一抹笑,贴过去抱住邵衍的腰,抬头要去亲亲他的下巴,却见男人脸上没有惯例的温润。
他不再笑了。
宝知环住他的腰的手便僵住,不敢碰到他,只得虚虚地环着。
“你是不是觉得,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理解你,谅解你对吗?”
“是的,这些计策皆是以大局为重,这是自然。”
“想来与男子亲近早已列为计划的一环,只是这时我出现了,恰好是我,是吗?”
宝知没有打断他的话,擦拭眼泪的手握着帕子垂在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