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真是天真,竟然通过几个细节便草率地认定太子与她在性格和处事上是同类。
男人和女人的思维全然不同。
她是独一无二的,他也是独一无二的,她又如何自大地认定自己能够轻而易举地猜出他的想法。
宝知止了挣扎,像是扶桑娃娃般乖巧地低着头,连同肩膀都塌陷下去,徒然留下被抽了力气的躯壳。
果然,太子很吃这套,他缓缓放开了她,扶着她坐回那把交椅。
“因为孤瞒着你?”
眼前人的神情叫太子忆起十二岁那年在树下,女孩精致而美丽,却如失了魂魄,戴着恭敬的面具。
成安赴文州路上打马肆意的身姿好似是他的一场梦。
太子不常哄人,当下组织着语言,软声道:“孤不是有意这般,只是……”
他一面说着,心中却疑惑:孤为何心口一抽一抽,酸涩地厉害?为何急切想要她不误会。
宝知不过一时激动露了本质,怎么会同他撕破脸,顺坡而下,虚伪说了些“还是殿下聪慧”、“殿下大才”云云,心中却警惕着,告诫自己不可得意忘形,不过是上下级关系,怎么会生出两人是朋友的错误观念,以后说话行事要更小心,不可叫太子捉了纰漏。
太子察觉到了。
他抿了抿唇,松开宝知,恢复了那高山流水的疏离。
等回京城成大事后,她会明白的,到时候再哄……
窗外传来三声急促的鸟鸣,直直打断了二人的思绪。
太子道:“进来。”
窗外便翻入一黑衣人,戴着流云的面具,他看了看宝知,没有开口。
太子道:“说便是。宝姑娘不是外人。”
黑衣人道:“齐太妃凤谕,强诏三品以上命妇入宫,且携各王府侯府世子嫡女。”
没有比黑云骑更快的消息。
燕国公反。
数千里外的京城宵禁后街上反而增加几批禁军。而高大巍峨的皇宫亦是灯火通明。
往常歌舞声扬的华临殿如冷宫般冷清。
门口守着的侍卫闻见一阵香风,守礼识趣地低下头请安:“见过太妃娘娘。”
来人是一妩媚如云的华服少妇,腰肢纤细,走过时臀乳如波,摇曳生姿。
少妇进殿后亲自接过宫女手中的食盒,取出放在上层的汤羹,端着坐到内寝室的龙床上。
“好卿儿,你都两日未进一口吃食了。身子可撑不住,”少妇温柔地舀起一勺,缓缓递到男人嘴边:“来,啊,吃一口。”
捆住男人双手的铁链撞击床架,哗哗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