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受不了现下的诡谲,拖着厚湿的宽袍,挣扎着起身。
不管了,即便是黑暗她也要寻找到答案——我是谁。
奇妙的是,月光偏爱的竟不是那处幽深的黑潭,随着她的行进,嫦娥仙子洋洋洒洒在四周毫不吝啬倾泄白光。
她环着手臂沿着脚下被踏出的泥地一路踉跄前行。
这是一条没有尽头,也没有退路的道路呢。
她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微弱的跳动透过冰冷潮湿的衣物一下一下击于指腹。
不知走了多久,她终体力不支,右腿膝盖一酸,宛若装载于马车上的果子,车厢左右摇晃,便肝脑涂地栽倒。
偏她无力动弹时,小路上并肩走过两人,他们二人好似未见地上瘫软的女人,只自顾自说话。
“今日我二女儿的婆家去参加知县大人府上的宴席了。”
这是旁人家的事,同她盖是没有关系。
“哟,怎么样?我听说新来的知县还是出身宗室呢!”
“可不就是呢!听闻知县夫人要寻些体壮的妇人。”
“这是咋的啦?”
“要招奶娘哩。”
她骤然睁大双眼,喉咙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不等开口喊住二人,身下一轻,便跌入无尽深渊。
本是平静的床幔忽的抖动起来,伺候的人机敏,才见一下起伏便起身撩开床幔。
往外,叁叁两两身着宫装的女子便层层通传。
候在后罩房的白发太医匆匆而来,自有伺候的丫鬟取了细细红线交由太医。
不一会,外头跪倒一片,此起彼伏向一道熬着的贵人请安。
老太医见来人,也要跪下,那贵人挥了挥手,只令他问诊。
可下一息,本是绷紧的红线唰便失了力,只呆呆被老太医握在手中。
里间传出丫鬟的惊呼与劝止,随之而来的便是瓷器被打落在地的声音。
“这……”老太医惊恐不已,忙下跪请罪。
本是坐在一旁的男人轻叹一口,揭开半月罩垂下的纱层,侧头而入内间。
他绕开满地的碎茶盏,走到床边。
“你……你可还是头疼?想吐吗?还是底下的人伺候不好?”
烛光照耀下,杏腮桃目的美人白着一张脸,紧紧揪着身上裹住的被衾。
她不应话,但男人对她似乎有天大的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