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得那般好看。
看得他眼睛发酸,心口发烫。
过去快五载才知晓,原来那时起,他的患得患失便是空忧愁。
邵衍总为她莫名的游离而惶恐,失落于她未说出口的秘密。
现下她能选择自己,明日便会选择旁人。
那陌生的词汇、具有说服力的逻辑,以及美人垂眸时的放空。
便是安安出生后,他仍时常半夜惊醒,总担心她可否在无人知晓时羽化飞仙,徒留他一人。
有些事,只要不问出口,邵衍便当作不知情。
只要不否认,便是默认。
默认她爱他。
现下才知晓,她未说出口,但早已表现出来,表现于手心的薄茧,表现于指甲边的倒刺,表现于锅里滚烫的青菜粥,表现于她无内涵的发问与回答。
宝知随手抽了托盘,将另一热好的炖肉同包子摆上,便让邵衍抱着安安回正堂。
待到现在,邵衍被喜悦冲昏的头脑终于冷静下来,心中有无数的疑问,只可惜安安吃得太慢。
偏偏日常作严母的人此刻倒有天大的耐心,漱口过后便支着手肘托着下巴,一心一意看安安细嚼慢咽。
罢罢罢,反正人就在这边,早晚会知道的。
这样想着,两顾无言的等待都有趣许多。
安安却是故意的,往日里爹爹一早便上值,奶妈子将他抱至主院同阿娘一道用早膳后,阿娘便领着他背“凡人主之国小而家大,权轻而臣重”。
可下头进进出出那般多的人,哪个不是来分去阿娘的注意力。
晚些时候,若是爹爹公务不忙,便可以陪他一道用膳,可饭后便又急匆匆赶往书房。
且若是遇上阿娘所谓的“难事”时,那边书房的小厮便要层层通报——“大人与众幕僚门客遇要事,请县主一道拿主意”。
现在虽然没有高而华丽的房屋,没有精巧的玩意,也没有山珍海味,可爹爹和阿娘无时不刻陪伴着他。
要安安说,还是现在好。
如果能永远这样就好了。
“好啦,再刮下去,碗底都要刮出一面镜子了。”
行吧,即便是许久未见,阿娘说话还是这样……
“才没有呢!”安安嚷道。
“好好好,”那便闲着将手背手心来回翻转欣赏的夫人只道:“现在呢,是头次。既然是特殊时期,就有特殊的应对。呐,午膳起,吃得最慢的那人负责洗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