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芙蓉面不复红润,半张脸被血染蹭,唇周一圈更是瘆人,犹如白到诡谲的宣纸晕濡开半块朱砂泥。
见女子翻白眼,手脚不住乱颤,吓傻的孙氏扑通跪倒:“陛下!陛下息怒!宝丫头是个痴傻的!犯下如此滔天大罪!陛下切莫气坏身子!”
这等没良心的东西,掐死了才好。
邵闻璟充耳不闻舅母的求饶,凤目眦裂,若是目光能作实,眼前的人早已千疮百孔。
他为了大盛呕心沥血,外抗大冷国,内削世家,四面埋伏,早已心力憔悴。
她就不能乖乖听他的话,让他顺心一点?
她以为她是谁!
若非看在外祖母与四舅的份上,她哪还有如此惬意的时光——早就被绑上榻,喂了药当块甜肉,不分昼夜地满足他的欲望!
果然,胜邪说得不错。
婊子无情。婊子无情!
他这样珍重她,她竟恩将仇报,如此不知道感恩!
去死吧!活着有什么价值!
忽而,耳边的哭声如打下的冷水,将他的神志一点一点唤回。
松湛吓坏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偏偏她一句求饶也没有。
景光帝手臂一挥,女子便被甩出去,一声钝响,后背重重撞到房柱。
待摔到地上时,却见她不住抽搐,片刻后撑起手肘,翻脸呕吐起来,将方才嚼碎的肉统统吐出。
男人以为她怕了,平了平心口的燥火,正要命丫鬟将她扶起,便见女子转过脸来,两排贝齿染上血色,牙缝间皆汪了一排一排的血槽,好似山海经里吃人的精怪。
更为骇人的是,她对周围目光置若罔闻,竟开口哈哈大笑。
众人吓得不清,再胆大的婆子也不敢近身。
孙氏哭喊一声,跪爬过去。
寿青色的海浪也顺势蔓延而来,将女子的衣袖淹没:“你这疯丫头!快些给陛下赔罪!说话啊!别笑了!快说你错了,求陛下宽恕!”
男人冷眼旁观后,对赶来的蒋氏道:“封锁蝶台。两日之内,谁都不许进去,半点吃食都不许往里头送。”话毕领人离去。
蒋氏一见如此阵势,一面命人将地上的孙氏拖走,一面命人将蝶台所有丫鬟婆子领走。
嗳。倒叫人怀念起以前的梁宝知。
审时度势,任人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