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很残忍,但她确实是?这么想的。”池鹤的声音沉重,“在她看来,小鱼存在的唯一价值,就是?给她儿子,给她的家庭输送血液。”
祝余闭了闭眼,呼出一口浊气。
池鹤的声音还在继续:“那位经销商说,自己当时就跟她开玩笑,说你不是?有个?很漂亮的女?儿么,钱家缺个?儿媳妇,把?你女?儿嫁过去?呗,等你女?儿成了钱家的儿媳妇,钱家又是?佳洁士的华南总代,还能亏待儿媳妇娘家,让你没钱赚?”
经销商说,她真的是?开玩笑的,但是?祝母接下来真的很认真地询问钱家的情况,主要是?问他们对儿媳妇有什么要求。
“她把?钱家的情况说了,越说越觉得?你合适,就提出要看你照片。”池鹤说到?这里顿了顿,低头喝了口水才继续,“你妈给她看的是?你读中学时候的照片,应该是?高中的。”
人长?到?高中,成年后的样貌轮廓基本就定?型了,如果不是?整容或者变得?很胖很瘦,二?十几岁的祝余,和十五六岁的祝余,其实不会有特别大的变化。
“当时是?我自己的记忆有问题才没有认出你来,其实后来仔细想想,还是?能看出你十三四岁时的样子的。”池鹤这么说,是?为了佐证一件事,对方?看到?她十五六岁时的照片,就断定?她正是?钱家想要的那种儿媳妇。
长?得?很漂亮,重点大学毕业,家境普通,甚至父母根本不管她,娶进门既可?以改善基因,还可?以轻松拿捏。
那位经销商跟祝母说,就凭你女?儿这张脸,要多少彩礼钱家都肯给。
于是?就在这人的牵线之下,凭着祝余的一张旧照,和她的申城交大毕业证书,祝母和钱家搭上了关系。
所有人都听得?只皱眉头,觉得?这俩人不愧是?能来往这么多年还合作愉快的,本质上都是?一种人。
祝余沉默许久,静静地看着桌上的水杯出神。
池鹤没有急着往下说,而是?暂停了一会儿,让她有时间去?接收和整理这些信息。
半晌,祝余深吸口气,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六月初。”池鹤回忆了一下调查资料里的内容,肯定?地回答道。
众人一愣,现在已经八月了。
宋云今惊讶道:“她难道不是?、不是?因为我和致哥没给小鱼介绍对象,她才临时起意?找的这人吗?”
“当然不是?。”池鹤失笑,“说钱家在容城不入流,那是?对于真正有钱的人家而言,可?对于祝家,如果没有人介绍,也是?攀不上钱家的,不管我们觉得?小鱼有多好,在他们看来,我们能跟他家结亲,那就是?高攀,是?上嫁。”
所以祝母想要跟钱家做成这个?亲家,是?不可?能临时起意?得?了的,“从你们拒绝她到?现在才几天,半个?月有没有?她就算想临时起意?,也接触不到?人。”
这世上哪有这么多巧合,多的是?蓄谋已久。
众人听得?一阵哑然,没想到?祝母已经布局这么久,而他们毫不知情。
果然印证了宋致之前?说的那番话,最重要是?要解决祝家这个?源头,否则没有钱家,也有王家李家,祝余不可?能得?到?真正的安宁。
只有祝余在短暂的错愕过后,忽然喃喃地说了句:“原来是?六月,难怪……难怪她会跟我说那样的话……”
大家听见她的嘟囔,再次一愣,就连池鹤都忍不住追问:“这是?什么意?思,她跟你说过什么?”
祝余觉得?自己整张脸都是?麻木的,她想笑一下,却发?现嘴角都咧不开,抽搐几下,只能放弃。
然后垂下眼,小声地说:“池鹤哥第?一次回状元巷那天,她跟我说,给我介绍一个?做生意?的,男人的高矮胖瘦年纪大小都没关系,只要能过好日子,给他生个?儿子,以后地位就稳了,不用管他在外面做什么,有儿子在手……”
这些她以为自己听过就忘的话,此刻复述起来竟然毫无难度。
每复述一句,她的心就觉得?多难受一分,就像被人用绳子一道一道地捆扎住,像是?做捆扎猪蹄那样,紧紧绑住,还要扯一扯。
要看她说一句脸色就白一分,大家就知道她受到?的影响有多深,闻度忙道:“好了,小鱼不用说得?这么仔细,我们都清楚了。”
池鹤连忙伸手虚虚地搂住她的肩膀,安抚道:“没事,说出来就好了,她都是?胡说的,什么有了儿子好了,都是?假的,有儿子照样过不好的大有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