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怕她的威胁,还是不信她有这份给她好看的胆气和能力,祝母轻蔑地笑了笑。
忽然话音一转,扯到了池鹤身上。
“我刚才听到你在外面和别人说?话,是隔壁孟家的那个外孙回来了?你什么时候跟他搞到一起去的?”
“……什么叫搞到一起去。”祝余眉头一皱。
祝母仿佛没听到她的话,自顾自道?:“那也是个小白眼狼,池家生了他一场,连他爷爷奶奶都不孝顺,白生他一场了,我看你就?是被他带坏了,以前我就?不同?意你跟他混一起……”
“够了。”祝余提高音量,嘲讽地看着她,语气冷冰冰,“他是不是白眼狼关你什么事,你就?这么喜欢背后说?人?怎么,这个时候不说?生儿子是一个女人的依靠了?他可是跟着他妈妈回的容城,不应该么,他可是儿子,是他妈妈的依靠,你没觉得你说?的这些?话跟你一直以来信奉的儿子最有用是矛盾的?”
祝母一噎,觉得好像没办法反驳,于是指着她骂:“就?你有嘴,就?你会说?是吧,这么厉害,你怎么不去当律师?”
“小白眼狼气死了他外公外婆,你就?有样学样也想气死我,对不对?”
“你以为你很聪明??被骗了都不知道?,还帮人家数钱呢,你根本不知道?池家人是怎么说?的……”
一个多?小时前,池鹤好不容易摆脱了那些?阿姨大妈,往自家院子走去。
路过祝家的门口,听到争执声从虚掩的门内传出来。
他恍惚回到了十几?年前,那时他和祝余都还只是十来岁的孩子,他便经?常这样站在门口,听她妈妈数落她,说?些?粗俗又?难听的话,丝毫不在意她的自尊心。
时光眨眼就?泛起淡淡的黄,变成一卷旧纸。
他推开院门走了进去,十几?年没人打理过的院子已经?相当破败荒凉,倒不是说?房子塌了或者门坏了,而是那种被荒废了的寂寥的感?觉。
二楼的窗户玻璃碎了,掉在一楼的地面上,一地玻璃渣。
池鹤四处找了找,找到一把旧扫把,扫把柄都已经?酥烂不能用了,他想了想,去杂物间找了一把铁铲,将玻璃渣勉强清理了一遍。
让他惊讶的是,院子里的荔枝树竟然还活着,不过可能是肥力不够,结的果并不多?,红色的荔枝被枝叶掩映,隐隐约约露出一点?点?红。
他来了兴致,在杂物间找到一个小篮子,然后找了一根竹竿,在竹竿一头破开,塞进去一段棍子,撑开以后举起来,对准挂着荔枝的树枝卡上去,用力一拧,就?把一串荔枝给摘了下来。
鲜红的荔枝被他装进篮子里,看起来还怪好看的。
他把能摘的荔枝全都摘了,竟然也有差不多?一整篮,摘完还有些?意犹未尽,实在是因为这是一项阔别许多?年的活动。
旧时外公教他摘荔枝的场景出现在眼前,他在屋子里走进走出,检查着门窗和家具,不停地回忆起曾经?在这里生活过的一幕幕。
那些?被他刻意遗忘的记忆,终于完全复苏。
等他检查完屋子的情况,看看时间已经?快到下午五点?半了,便提着荔枝,出来锁了门,刚走到祝家门口,就?听见祝余的母亲说?起他,说?他是白眼狼。
而祝余正?在高声替他争辩。
说?不感?动那是不可能的,但更多?的是觉得好笑。
其实不用替他解释的,反正?说?他是白眼狼的又?不止这一个人。
他推开了门,木门发出吱呀的响动,有点?刺耳。
院子里正?争执的两个人瞬间停了下来,转头看向他。
他笑了一下,对祝余说?:“小鱼,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