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她动作?猛地一顿,抬头看过去?,撞入他?盛着笑意的双眸,一时有点愣愣。
池鹤目光柔和地看着她,笑道:“今天谢谢你,高中毕业以后,我还是第一次……有人陪我来医院看病。”
“你没有病啊。”祝余立刻反驳,有点不满,“不要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好好好,我说错了。”池鹤点点头,“反正你理解我意思就?可以了。”
祝余看着他?点点头,神情中的局促又变成了腼腆,“……应该的,我们是、朋友嘛。”
声音慢吞吞的,带着一点绵软,说完还不自觉地噘了一下嘴,池鹤觉得她这模样可爱极了,像是那个很多?年?前只有八九岁,脸上还带着婴儿肥的小姑娘。
眼神明澈单纯,像新生的小鹿。
但是他?知道她不是,她已经成长为一支耀眼的玫瑰,看上去?美?丽温柔,但却武装着属于自己的刺。
视线落在她的手腕上,他?送的手链圈住她细白的手腕,熠熠生辉,他?心头突然生出一种冲动,他?想抱抱她。
可是他?不敢,怕自己的举动惊扰到?她。
太突然了,不是吗?他?们在曾经作?为玩伴朝夕相处的那几年?里积累起来的感情,其实都已经被分开?的十几年?光阴消磨得不剩多?少了,与其说是故友再续前缘,不如说是重新认识彼此。
他?垂首敛眉,遮掩住眼睛里波动的情愫,笑道:“朋友之间也?要说谢谢的,总之就?是……多?亏了今天有你在,不然光靠我一个人,肯定是不行的。”
说完还苦笑了一下:“我从前以为自己很厉害,可以一个人做很多?事,也?不怕孤独,可是今天我突然发现并不是这样,有些事我一个人也?是不可以的。”
医院大概是最能让人变得脆弱和彷徨的地方,不仅仅是因为根本用不懂的智能系统,还有这里的氛围,被消毒水包裹着的焦虑、恐惧和忐忑不安。
池鹤去?做检查时看到?相互陪伴搀扶的患者和家属,看到?他?们眉心紧皱的折痕,还有下垂的眉梢嘴角,没来由地觉得难受。
那时候他?就?想,幸亏祝余跟来了。
祝余闻言眨眨眼,有些迟疑地问:“你想了这么多?啊,有没有不舒服?”
她絮叨地说着以前奶奶跟她讲的话?:“医院这个地方,空气就?是浊一些的,容易招东西,你千万要注意,别到?处跑,过几天回家了,要用艾草洗澡才行,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柚子叶……”
池鹤看着她皱起眉有点苦恼的样子,眼睛忽然一热,忙眨了眨眼,看她的目光愈发柔软。
“都听你的。”他?笑着应了句。
祝余声音停住,抬眼回看过去?,对上他?正看向自己的专注目光,还有他?脸上轻松的笑意,觉得脸上的温度好像又要起来了。
她目光微微闪烁,下意识用嘟囔来掩饰自己的尴尬:“你这话?说得好奇怪,什么叫都听我的……”
池鹤正想逗逗她,就?听见病房门?被敲响,俩人一齐看过去?,见关夏禾推门?进来了。
“祝小鱼,妈妈来接你回家啦!”她欢快地打招呼,“池鹤哥怎么样,检查顺利吗?”
刚才混合着暧昧的温馨气氛瞬间被打破,变得欢快起来。
池鹤:“……”这是什么王母娘娘的大棒子,专打(未来)鸳鸯是吧:)
祝余倒是松了口气,笑着应道:“顺利呀,医生说结果都不错,我一天不在,店里还好吗?”
“还行。”关夏禾应道,“不过有个搞笑的事,有个第一次来店里的客人,见到?我们架子上有虹吸壶,想让小罗用虹吸壶给?他?煮一杯咖啡,小罗说试试,结果折腾半天,做出来一杯巨苦巨难喝的中药,不得不承认自己不大会,让人家过几天再来,说我师父到?时候就?回来了。”
她说完哈哈大笑,大概是当时的场面既窘迫又好笑。
池鹤听了却调侃祝余:“你这大徒弟,离能离开?烟雨街17号出去?自立门?户,还有挺长一段距离哈?”
祝余:“……”啊啊啊大徒弟你怎么这样,你让你师父颜面何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