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织忙上前扶住她,一双眼睛仔细的盯着她,还不忘叫又冬拿起大氅跟上。
“姑娘,慢些!”
这如何慢得,唐霜生怕完了一步,考场门户大开,他瞧不见自己。
见她一连跨过三个台阶,春织瞧着那叫一个心惊肉跳。
春织跟着小跑便提醒道:“姑娘修养昏睡这几日,张先生来问过好几次脉,虽说胎儿安稳许多,但还是要当心的!”
唐霜闻声顿下脚步,心坠了一瞬,而后忙抚向自己小腹,她这将将清醒,竟是忘了自己身怀有孕了。
唐霜不禁小心起来,转而看向春织问:“当真?”
春织笑道:“姑娘若是不信,等回来奴婢再去请张先生来,您自个儿问问。”
唐霜长吁一口气,伸手摸了摸,嘴角不禁泛起几分笑意来,不过须臾嘴角又下压,孟鹤之虽醒来,可两人一直没时间商量孩子这事。
想起他的态度,唐霜心口有些泛酸。
本雀跃的脚步忽就却步了,春织一眼便瞧出来,忙伸手扶着唐霜往前头走:“姑娘还愣着作甚!再晚些该接不到姑爷了,姑爷那日不是特地跟姑娘约定了,定要姑娘亲自去接吗?”
唐霜见状也不好多想,被春织半推半就的就上了马车。
马车上,春织劝慰道:“姑娘莫要多想,经过此番,也未必是坏事,你也知晓姑爷的心病,也算是有些心理准备,这么多日下来,衣不解带的照料,也未有半分嫌弃,姑爷足以瞧见姑娘的决心,定会再好好想想的。”
唐霜没言语,只是眼神恹恹,她太清楚孟鹤之了,这人脾气极其硬,定下的主意很是难改动,她低头抚了抚自己的小腹道:“孩子,你父亲也很喜欢你,只是他胆子小,怕。。。。。。你且等母亲好好劝劝他。”
自打孟鹤之病下后,唐霜便时常对着自己腹中孩儿喃喃自语,怕孩子知晓他父亲其实不愿他降生,听了伤心。
春织在一旁看着心疼的很。
唐霜朝着她笑了笑,勉强自己没什么关系,转念忽又想起了唐烟来。
开口问道:“长姐这几日可来了?”
突然提起唐烟,春织一瞬间没反应过来,眼神下意识便有些闪躲,自打那日交代过蕊素后,邹家便在没派人来过,她也没派人去问过,她是怕真有什么事,自己瞒不住叫姑娘瞧出来,又惹得姑娘操心。
“怎么了?”唐霜问道。
春织忙一副轻松模样道:“没来过,奴婢上次回来时,听蕊素讲大姑娘这些日子在给将军诵平安经,许是在忙这事还未抽身。”
唐霜有些惊异,觉出些许匪夷所思来,若是按照以往,她派人传话,长姐必是要亲自跑一趟的,从未被什么事情绊住过。
正要问春织时,马车忽然停下,外头传来夏添的声音:“少夫人,到了!”
春织忙掀开车帘道:“姑娘!到了!奴婢这就去寻姑爷!”
说着便窜下了马车,不留给唐霜问话的机会,唐霜蹙了蹙眉头,直觉有什么,可眼下也不是问的时候,恰此刻一声锣鼓声响起,里头有侍卫到工院门前高和春闱试毕,考生散场。
唐霜心下一急,就要下马车,却被夏添拦住道:“少夫人就在马车上等着,这人多,以防不长眼的错上伤了您。”
唐霜想了想也是,掀开车帘往外头看去,此刻考场外人头攒动,都是来接考生的,她眼见着身穿藕粉色衣裙的春织扎进了人堆里,便没了踪影。
一时间觉得有些许好笑,目光也不住四处去找孟鹤之的身影。
下一刻她眸光一顿,便对上了孟鹤之那黑黢黢的眼神,一个站在贡院门前,一个还坐在马车里,却是这样不约而同对上了目光。
唐霜这么些日子,心里的委屈似顷刻间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