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慕辞把写了“速归”的纸条折起,出了客栈。
掌柜原先还在猜测此?人的身?份,在听到“京城”这?些字眼之?后,也不过以为是随军来的汴京纨绔。
直到没过多久,街上都在传城内领将点了三千骑兵出城,把南朝王后的营帐搅的天翻地覆,他跟风趴在街边看得胜的队伍。
当?视线移到浑身?是血的领头人身?上,这?次他看清了脸,一时瞪大了双眼。
——
紫红缓缓落下,缕缕金丝归于地平线下,屋内点燃的昏烛慢慢延伸到床边。
清妩被带回了桃花村,夜里发起了高烧。
她意识浅薄,怎么都不肯喝药,杜矜拿着勺给她灌进去,喝一口吐半口,药效甚微。
“苦。”
清妩摇头,紧紧抿着唇,眉毛都蹙成了一团。
她只觉得自己?跌进了火炉中,又被牵扯进冰窖里,迷迷糊糊中,她好似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似雨后的竹楚的冽香,瞬间充斥着她的嗅觉。
她像是落入了一团蓬松的棉花中。
“殿下。”耳边传来轻声喟叹。
清妩睁不开眼,在记忆里找了好久,始终找不到声音的源头,急的满头大汗。
杜矜替她揩掉额上的密汗,猝不及防地听见她呢喃一句。
“元皙。”
他的手愣在空中,转瞬又像是不在意一般继续动作。
“元皙是谁?”霍勋视线敏觉,不放过一丁点细节。
杜矜扭了新的凉帕放在她额上,满不在意的回道:“原来公主府的一个小郎君。”
“现在他人呢?”
杜矜沉默不语,淡淡地扫了他一眼,“阿妩在城破那日回去找皇帝,看见陛下在城楼上自刎,受刺激之?后,忘了一些事?情。”
“这?跟她喊的这?个小郎君有什么关系?”霍勋认为杜矜避重就轻,或许是有难述的地方。
他从前跟在皇帝身?边的时候,知道公主有个十分宠爱的待诏。
杜矜连夜奔波之?后又照顾清妩,面容显得有些憔悴,“我没有及时将这?郎君的身?份告诉阿妩,让她看见了父皇被郎君逼死,她可能是伤心过度,刻意忘掉了有关他的事?,现在也许是做了什么梦,想起了这?个名字。”
霍勋受皇帝临终时嘱托,要?好好保护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