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有没有沾染这样的意味他并不清楚。
但林深似乎已经从仅仅几秒钟的对视中找到了想要的答案,他低垂眼帘笑了笑,随后把剃须刀放在主副驾驶位中间。
“确实总忍不住针对你,但也不能全怪我吧?我这人本来就有点贱,你越骂不还口,我越想试试你底线在哪儿,试了这么多年我发现你好像根本就没底线。”
说完,林深对他摊手略表歉意。
“你要是觉得不爽,以后我就尽量控制一下不挤兑你了。省得小林老说我对你态度不好,好像我是什么大恶人似得。”
天色已晚,车窗外路灯的光线映照在陆成轩沉黑的眸底,聚集细碎光芒缓缓流淌。
他静静地听林深说完,沉声开口:“不用纠结这些问题。”
只是闲着没事聊聊天的林深迟钝地“啊?”了一声,略带疑惑地抬眼望他。
“在我面前,什么样的状态让你觉得舒服,你就怎么来,不必在意我怎么想。”陆成轩对他说:“你可以做真实的自己,我没有底线。”
林深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什么敲打了一下。
如同古老的钟楼传来巨响,持续震荡的余韵持续在耳边让人久久不能回神。
他怔愣好大一会儿才恢复思考能力,整理清楚思绪仓促地组织语言:“你把自家标书内容透露给我已经很夸张了,不用这么绞尽脑汁说话做事都依着我,死了爹给我带来的心理创伤没有这么大。”
见林望野久久没有回来,陆成轩松开方向盘把车熄火。
“无论是否透露给你都不会影响招标最终结果,怎么规划你不是早就想好了吗,我有什么不敢告诉你?你不是也敢告诉我吗?”他说。
林深之前还真没想这么多,这会儿才后知后觉回过味来,惊恐地坐起身:“我草你可千万要保密,这个奇招是我没有办法的办法了,万一你家知道也剑走偏锋,林虹死定了!”
“我相信你。”陆成轩神色认真,“你也比你自己想象中相信我。”
“这么一想,我可真虎啊。”林深茫然道:“这和鸡在黄鼠狼面前跳脱衣舞有什么区别。”
“林望野名义上也算是陆家人,你也不怕他把这件事情传出去不是吗。”陆成轩说。
提到林望野,林深立刻自信起来,理所当然道:“我当然相信小林,他绝对跟我一条心。没看他刚才还准备把摇摇车里那几个钢镚投到我几十个亿的项目里呢?”
陆成轩嘴角隐约挂起一抹弧度。
“这是你的潜意识选的队友,你不是孤军奋战。”
那天医院过后陆成轩就没有再出现,在这期间两人只在电话里联系过一次,谈话的内容就是黄河路老城区公开招标的事情,总共不超过十分钟。
他甚至想都没想就在陆成轩翻开了最关键的底牌。
连林望野都没有提前告诉。
这该死的信任让他感觉自己仿佛在无声宣告对方在自己心里有多
重要似得,内心充满亲手揭了老底的挫败感。
认识这十多年来,林深和陆成轩待在一起从来都没觉得不自在过,哪怕陆成轩不爱说话。
为什么会突然觉得这么不自在啊!
莫名其妙,林深脑子里浮现起林望野不久前说的话。
——好像咱们才是一家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