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逢礼仔细观察学堂后面玩闹的学子,的确大半都是家中富裕的,不禁恨铁不成钢。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这些人怎就不懂呢!
穗宁:“您虽然不怎么教他们,但对他们的水平应该也了解吧?”
纪逢礼:“那是自然。”
围炉院到底是他建起来的,虽然不负责教这些小萝卜头,但时不时纪逢礼还是会出面考教他们的学问,或是出手指点两句。
穗宁又小声问:“学生之间互相交流,才能彼此进步,这句话对否?”
“自是对的。”
“可是您瞧,那位纪长冬学问好,人也刻苦,穿着富贵的学生却一个也不向他询问请教,仅仅因为他是个寒门。不仅如此,您是否察觉到,在学堂中的学生已经因为家境而划分出了派系?难道富家子弟天生就不爱读书?非也,可这里的富家子弟偏偏更爱玩,便是与那寒门子弟之间的对立了。”
纪逢礼默默观察着学堂内的情形,发现果然如岁岁说的那样,学堂内已经隐隐有了两派之分。
一派贫寒学子越发静心努力,一派富家子弟越发玩闹不堪,隐隐有泾渭分明的苗头。
纪逢礼眉心突突直跳。
他向来不怎么通人情世故,以前竟从未发觉,被孙女点出才知晓,自己的书屋里竟然也出现这种不正当的歪风邪气!
“老夫这就去好好管教他们!”
听他口称老夫,穗宁就知道他是真怒了。
纪逢礼说着就要往里走,下一秒就被拽住了衣摆,走也走不动。
他回头,仍是一副怒发冲冠之相。
穗宁却一点不慌,笑眯眯地说:“祖父,您别急,岁岁有解决办法哦~”
纪逢礼不蠢,一下就明白过来:“就是你说的给他们做学子服?”
穗宁使劲点着小脑袋,“当然了,我保证,一定有效果!”
小孩子懂什么?
学堂里的学生最大也不超过十二岁,思维还很稚嫩,要说他们真的懂贫富差距、阶级地位,那显然不可能。他们之间的矛盾,其实来自于双方外表的不同,哪怕不清楚家境,可一看对方的穿着打扮跟自己差别很大,一种模糊的“我们不一样”的观念就产生了。
人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就喜欢寻找熟悉的东西。
不然怎会让“他乡遇故知”流传千古?
异国他乡,遇见一个跟自己说一样家乡话的人,都能亲切地热泪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