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好像也认出了她——当然,她也不是狗,不太懂狗语,狗叫得轻柔了一些,给章驰让开了路。
明妮的家非常整洁,鞋柜摆放着一盆生机勃勃的绿植。章驰站在门口想了想,最终脱掉了鞋子。
她找了一双拖鞋,也说不出为什么,这套房子的主人不会再回来了,以后这个家会变得很脏,到处都是灰尘、蛛网,也不在乎她这一两个鞋印,但她就是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拦住了。
至少现在,可以多看一眼美好的东西,就不要那么着急去破坏它。
章驰从客厅开始搜起,衣服、口粮、玩具,零零总总,所有关于狗的东西,都被她扔进了一个准备好
()的大袋子里,到卧室的时候,她找出了一叠缴费单。
跟狗狗的口粮放在一起,不是很受珍重,揉皱成了一团。
上面是手术缴费的项目和金额。
是狗的。
日期在很久之前,断断续续的,一直在做手术,缴费,花了她很多钱。
大额的花销在半年前就停止了,这几个月唯一的一次就是她带着狗来医院“歇脚()”的那天。
雅达利就在这时候从客厅跟了进来,仰头对着章驰?()”汪”了一声。
章驰将缴费单收了起来。
她带着狗和一个硕大的包走了。
狗一开始不是很愿意,她一直叫雅达利,狗就开始跟她走了。
好没有主见的一条狗。
章驰笑了一下。
走出巷子时候,遇见一个要打劫的小混混,章驰还没有出手,狗就扑了上去。
混混一溜烟儿地跑了。
狗还在追,章驰喊:“雅达利。”
狗回来了,跟着她一起上车,回家。
狗很安静,直到开到医院外面那条街,狗嚎了一路。
章驰看了一眼紧闭的医院大门,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那天明妮被拖走的场景。
作为一个护士,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种时候会经历什么事情。
她没有任何挣扎,她的眼泪止步于她哀求她带走这条狗的时候。
不像之前被拖走的那个脑袋开瓢的男人,一边离开,一边哭泣。
医院的人见惯了“大场面”,也许这样,他们就能更快接受自己的生死。
她的脸很安静,在拉上拉链的时候,她甚至自觉地闭上了眼。
也许在那一刻,她已经杀掉了自己。
章驰握紧了方向盘。
车开过了医院,狗在后排座位,透过后面的车窗还在往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