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上次她与成培年闹了一场,害得儿子在中间搅合,现如今成培年搞大了那田寡妇的肚子,若是被天复知道,必定要跟他父亲再闹一场,岂不更耽误考学?母亲年事已高,若有这些腌臜事情烦扰她老人家,也是女儿的不孝。
人到中年,瞻前顾后的事情太多。左右也是跟成培年过了半辈子,想他们少年结为夫妻总有浓情转淡,他若想娶个新人,就随了他去吧。
这些日子来,她听的都是像沈大娘子那样的宽慰之词。可是现在竟然被个小姑娘一眼看透直指厉害。盛桂娘的心又乱了。
不过当盛香桥让她回盛府看望母亲时,盛桂娘还是摇了摇头。
她怕见母亲后,忍不住哭出来,泄露了夫君私德有亏的底子。如果母亲知道,必定勃然大怒,事情就没有斡旋余地。总要避着母亲,寻了哥哥前来商量。
为了儿子的前程,她只能生咽下这一口脏污,绝不能让儿子成为他人笑柄。
所以想了想,她还是借口头风重,不能受寒,最近还是走动不得:“你回去给母亲带个好,说我这里无恙,若是你父亲回来的,让他快些来见我。”
盛香桥没有说话,只捧着香茶喝。盛桂娘也懒得招呼个小丫头,便又道:“我这也没什么好玩意儿的,你若无聊就去找你的得晴表妹去玩。”
香桥笑了笑:“不了,既然姑母没事,那我便走了……哎呀,我忘了祖母还让我给你一封书信,我竟然落在车上……要不姑母送我到门口吧,你总圈在屋子里也不妥,今日无风,正好透一透气!”
做小辈的厚着脸皮让长辈相送,根本不合礼数,可是盛香桥一向是娇宠坏了的,若是不依,必定又要胡闹着跳井打滚。
所以桂娘只当送瘟神,强打精神起身,披上斗篷,送侄女一路到了门口。
待到马车前时,盛香桥对桂娘道:“信就在车厢的小箱里。我不爱下人翻我箱子,姑母帮我拿一下吧。”
桂娘觉得侄女作怪,只无奈探身去拿箱子,可是突然被人在身后猛推了一把,她猝不及防,“哎呦”一声便栽倒在了车厢里。
成家的门房眼睁睁地看着盛府千金推了他们家的二房夫人,然后蹦上马车中气十足地对车夫大喊:“得手了,快快驾车回府!”
那车夫也像事先得了吩咐一般,一甩鞭子,便驾着马车沿着石板路飞跑出了街巷。
门房和桂娘贴身的丫鬟婆子都傻眼了,疑心自己家的夫人遇到了街边拐子。
最后还是钱氏新派到二房的妈妈最先回过神儿来,急切道:“快,回去禀明大爷,二夫人被……被盛家大小姐给……给拐走了!”
再说马车上的姑母桂娘,也彻底懵了。不是说让她送送吗?怎么香桥突然将她推上了马车?她脚上穿得可是没跟的兔毛便鞋,方才被推上车时,还掉了一只,这……这成何体统?
可是她气急地问盛香桥,小丫头只温笑着说是祖母想要见她,其余的一概不回。
盛桂娘让车夫停车,车夫也恍如没有听到一般,只将马鞭子抽得如旋风一般。
待到了盛府,桂娘不下车也不行了。儿子成天复正立在门口等,看上去跟小拐子是一伙的。
也不待她说些什么,成天复搀扶着她换了鞋子,然后去见外祖母。
秦老太君也没想到孙女竟然这么本事,轻轻松松就将她那个榆木脑袋的姑妈给劝回来了。
待看见桂娘气得说香桥无礼,硬推着她上马车时,老太太不耐烦地一挥手:“休要说旁的,你只说你们成家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盛桂娘支支吾吾,只说无事。
老太太气得将手边的一卷经书扬在女儿脸上:“到如今还在瞒着我?难道等你家二郎办起满月酒席,再叫我们盛家去送红蛋封包不成?”
盛桂娘没想到母亲居然已经知了,登时无措道:“母亲,您……您是如何知道的?”
秦太君气愤地说:“你当成家的墙是铁桶围城吗?成家和田家那妇人到底是怎么回事,还不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