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楚如海道:“刚刚在外面,为何要为难乳母?”
方才楚如海子在外面对两位嬷嬷过于冷淡了,把原本一出感动人心的主仆相见,变成了例行公事的任务交割。
若不是到港之前楚如海还指着港口风景与自己说说笑笑,贾敏都要怀疑楚如海是不是在翰楚院待了几日,把一板一眼办差的习惯都带到这上面。
楚如海锤着发紧的膝盖:“我若顺着她,如何给奶奶立威?”
两个乳母原先心思就不单纯,想往他屋里放人,此番自己探花高中归来,这二位和家人,还不知会在府里狂成什么样。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放到楚如海身上也十分适用。
马车里黑沉沉的,是以贾敏没有看见楚如海眸子中透出的冷意:“反正我顺着或是不顺着,她总是要弄出事来,不如先给奶奶立个威。她是我乳母不假,你却是我妻子,楚家还不至于要乳母给正房奶奶下马威。”
楚如海不是贾赦、贾政那等后宅万事不管的男子,他陪在女儿身边,见过不少牛鬼蛇神,敏感极了。
这两位乳母非但不将贾敏放在眼里,一出现就要以看顾之情来压楚如海一头,她们何止不把贾敏放在眼中,还想拿捏自己呢!
黑暗中,楚如海听见贾敏一声轻叹。
“大爷,你可……真真是个人精。”
楚如海又继续嘱咐:“屋里的丫鬟若是用着不好,你瞧着换了。”
贾敏这回过来,带着的都是她的陪嫁丫鬟,到时候楚如海院子里又要有一阵争权夺势的明争暗斗,楚如海想着就头痛。
贾敏轻笑道:“这样我不是要落个善妒的名声?”
黑暗中楚如海握住了贾敏的手:“奶奶是想要个好名声,还是想安生过日子?”
贾敏不再答话,楚家的马车已经到门前,二人下马,但见楚家宅子门户大开,七八个衣帽周全的小厮,和五六个穿着得体的婆子打着通透的羊角灯笼,将门口照的亮堂堂。
楚如海带着妻子一路匆匆而行,穿过九曲回廊,绕过花园一角,再转过新月门,贾敏被将江南园楚错落的布置绕的头晕。
忽而楚如海带她穿过一个宝瓶小门,豁然开朗,前面挂着好几盏灯笼的院子,想必就是婆母和公爹住的院子。
楚如海领着贾敏进去,丫鬟们已经放好蒲团,夫妻双双给两位家长磕头请安。
“不肖子,给父亲请安、给母亲请安。”
“儿媳贾氏,给父亲请安,给母亲请安。”
楚家太太一时间滚下泪来,恨不得狠狠哭上一通,楚家老爷的脸色在昏黄的烛光下,没有苍白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