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如海一提,常安立马就明了主子的心思,若是在江南,九九重阳的时,登高、赏菊、吃蟹,楚家哪一样都不能落,家中人丁少,他们下人也跟着沾光出游。
可惜今年九九重阳他们还在水上赶路,大爷应该是想补回来。
常安答道:“大爷,除去添置菊花,小的要不要预备螃蟹,您这样的好兴致,莫不如把两位先生也邀上?”
常安果然周到,楚如海点头,让他自己找嬷嬷支取银两去料理。
翌日,勤快的常安早早起来,先将楚如海的书桌归置好,磨了一盒子墨盖上,同照料起居的嬷嬷打个招呼,出门寻访花市。
京中牙行消息方便,常安又舍得花钱,毕竟大爷要宴请同窗,不能办得不像样。
他定下一家肥美的螃蟹并一桌酒菜,约好日期,又去城郊花农家挑上十多盆花草,忙到日薄西山,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归家。
一进院门,陈举人那边已经点上灯,钱牧人捧着一本书行色匆匆就进了的屋子,大约是要找陈举人讨教功课。
常安唯恐叨扰,放轻步子,蹑手蹑脚走回去,苏哲还没回来,学士也不在,楚如海住院子空荡荡。
自家大爷的屋子漆黑一片,常安赶紧推门进去,点起灯,发现书桌上的墨盒里的墨汁半点没少,镇纸下面的宣纸干干净净。
他离开事什么样,回来仍是原木原样,看来大爷今日是一个字都没写啊!
常安还以为楚如海是不是病了正睡着,进里间往床上一摸,被褥平整,冰凉一片。
“大爷呢!大爷去哪儿了!”
常安冲进下人屋,乳母嬷嬷正和另一家的嬷嬷剥着栗子闲聊。
嬷嬷见他回来,说的话叫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皱着眉头反问常安:“大爷不是你伺候,今早爷还说出门寻你,你怎么同我要人?”
常安一拍大腿:“我早上不是和您老说,大爷今日在家温书,要小心伺候,您怎么……”
老嬷嬷一听就慌了,颤颤巍巍站起来,腿脚发软一屁股坐回去,老脸皱的像是被塞了三斤苦瓜。
“大爷长这么大,身边没缺过人……常安,快去、快去找啊!!”
楚家在京中没有相熟的人家,大爷也不会做那种没递帖子就贸然拜访的事,人生地不熟的,能去哪儿,按着嬷嬷的说法,他已经出去一整天,还没回来!
天幕渐渐染上墨色,唯有西面的天际透着一线昏黄。
偌大京城,何处去寻?
楚家两仆人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常安正想去求两位举人襄助,忽而院内一阵窸窸窣窣脚步声,几日听见动静,拔腿跑出去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