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抵达她家楼下。
祁容敛打开车窗,遥遥注视其中一家明亮的灯火,指尖摩挲着打火机,开了又合。
最开始时,他也不仅仅只是对所谓的读心术感兴趣。
在沉闷严肃的世界里,那是他第一次见到轻巧得像一朵云的人。
好像什么都不需要,可以对着任何一个人笑,他见过很多表里不如一的人,他们心底掩藏的是贪婪与欲望,她却不是。
如果读心术出现任何其他人身上,他大概在和那人第一次见面时,就已经索然无味了,不会一次又一次地隐瞒自己的身份。
想到要同她坦白,一向雷厉风行的他,多了太多不必要的思量,太瞻前顾后,以至于一日过了一日,始终未曾开口。
事情到了现今的地步,已经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他也不愿走回头路。
过完这个生日。
明天,他就告诉她。
至于婚约的事……
一道铃声打破了车内的宁静,也打断了他的思绪。
祁容敛接通,电话那段传来姜梨清脆的声音。
“三哥,你这是在干嘛呢,车子停在楼下不上来,不会是偷偷计划什么坏事吧,八点了,再不上楼本店打烊了,过时不候。”
他下车,按响她家门铃。
姜梨开了条门缝,从门里探出头来,房内温暖的光线争相倾泻而出,将走廊照得明亮,有着冰冷的祁家老宅所不拥有的烟火色。
“您可总算来了。”
她面上带着比灯光更温暖的笑,从门边退了回去,给他让出地方,“快点进来。”
他进了门,姜梨从鞋柜中拿出了一双全新的男士拖鞋。
“我今天去超市买的,目测的,应该合你的尺码吧。”
她将鞋子放到地板上,嘴里不忘说点话。
等到他换上了拖鞋,姜梨领着他去到客厅,打开放在客厅的唱片机,放了首调子欢快的歌曲,她听了好多盘唱片,才找到了这么一首契合生日氛围的。
客厅挂满了红色的装饰物,喜庆得完全不像是给年轻人过生日,倒像是给上了年纪的人过大寿。
就连原本简约的原木色茶几,上方也铺上了一条红布,摆着好几个桃子,上面贴着写着“寿”的贴纸。
电视机的背景墙上摇摇欲坠地沾着一副对联,上头的墨水应该才干不久,还能见到墨迹的水润。
横联写着:生日快乐。
上下联分别写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很难得,她居然没有因为写重复的字而敷衍了事,每个哈都写得极其认真,都是十分标准的正楷。
她从背后拿出了个精致的小竹篮子,里头装着一个点了红的鸡蛋,笑意盈盈地将竹篮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