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谢明翊,视宁王为死敌。
“你真的了解沈奕么?”
低哑嗓音如绳索缠绕,将卫姝瑶的心绪缓慢收拢,成了一团乱麻。
这场春雨来得汹涌。
天色已晚,宫人们还在忙碌清扫,说这大雨怕是什么预兆,今年雨季许要遭洪灾,又说圣上的病要加重了,需得更小心侍候了。
掌印陈全听着小宫人们的窃窃私语,并未阻拦,转身进了干元殿内。
自上次吐血后,皇帝身子每况愈下,虽吊着珍奇药材,已经不大吐血。但他面色仍是憔悴虚弱,阴沉着脸。
殿内摔了满地的碎瓷,连新进贡的名贵兰草都被摔成一地泥泞,宫人们已经司空见惯,正熟练地清理着满地狼藉。
“太子人呢?怎么还没回来!”
皇帝面色萎黄,怒吼拍桌。
昨夜文华殿失窃,丢失了几样不要紧的东西,但那贼人竟如入无人之境来去自如,大内高手捉拿都被他侥幸逃走,此事令皇帝勃然大怒,急急召了太子入宫,命他严查此事。
谢明翊去了不多时,捉到了贼人同伙,已经去了诏狱亲自审查。
可不等那边出结果,又传畅春园出了命案。
皇帝愈加恼怒,刚把宰辅徐瞻召入宫中狠狠叱骂了一顿,罚了他俸禄,犹自不解气,如坐针毡般等着谢明翊回来禀报昨夜之事。
陈全快步上前,示意宫人们下去,这才躬着身子劝道:“圣上保重龙体,太子殿下去诏狱亲自审讯了,今夜怕是赶不回来了。”
陈全低声又劝谏了几句,皇帝一脚踹过来,“滚,叫太子回来!”
陈全疼得捂住肚子,麻利地爬起来,跪地连连磕头。
正要退出去时,听得外面宦官禀报道贵妃娘娘到了。
皇帝正是气头,哪里想见,徐贵妃便在门口跪着,软着嗓子唱起了小曲儿。
唱的正是当年在王府时,皇帝最爱听她吴侬软语的腔调。
这一唱,便是两个时辰。
最终,门前的丽影进了大殿,殿门沉重地合上,天色已经彻底暗淡下来。
陈全手揉着肚子,眯起眼打量着,招手让干儿子上前,压低了声音。
“去诏狱跑一趟,把这事儿告诉太子殿下。”
因着畅春园出了命案,所有贵女被接入宫中暂居,卫姝瑶和宝枝也跟着宫人们回了东宫。
卫姝瑶正要进藏书阁,却发觉自己将先前云舒送她的那个锦囊弄丢了。
她站在门前,懊恼地停了脚步。
明日是她兄长的诞辰,她本来是想求着谢明翊带她出园给兄长烧纸钱的。
然而,先是遇上莫名其妙的刺客差点丢了小命,又遇上畅春园出了人命案子,云舒还同她说了那些真假莫辨扰乱她心绪的的话。
更难受的是,她觉得自己身处漩涡,可她连这漩涡是什么都没弄清楚。
她终究只是个娇养的姑娘家,没甚太多心机,也理不顺复杂的问题。